等到马车又往城门前行了一段距离,便看得更清楚了。约莫二十多米高的城楼本就年久失修,之后又因为地龙翻身的关系,城墙体出现了好几处大的裂痕。
知道的那是地龙翻身,不知道的还以为遭到了一股不明势力强行进攻。
很快,马车便被城门下站岗设卡的衙役拦住了去路。那衙役,又黑又壮实,上前了一步,主动询问道:“来的可是咱临平县新上任的程大人,小的是石彪,副衙头。奉了县丞大人的命,在城门口恭迎程大人。”
早已换上六品知县官服的程仕远抬手掀起了车帘一角,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自称是副衙头的石彪,微微颔首了一下,随后道:“前面带路。”
对于临平县县衙这边提前洞察自己的行踪,程仕远没有丝毫的意外。之后也不过是简单的打听,便不难知道,上一任知县丢了头顶的乌纱帽后,便是这位姓钱,单名一个“飞”,字“达”的县丞,负责主持日常事务。
至于此刻,这位钱县丞,并没有在县衙,而是去了发生地龙翻身后,灾情最严重的那两个村寨。这会儿正带着衙役以及村民,重建房子呢。
“……”顾琬眉头皱了皱,不知为何,有种作秀的感觉。但愿这位钱县丞是个体恤百姓的好官吧。
程仕远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示意马车驶进临平县城后,让那个石彪副衙头带路直接取县衙,自然钱县丞那边得让其他衙役去支会一声。
因为有石彪等衙役在前头带路,虽说并没有敲锣让百姓回避,但瞧着甚是萧条的官道,甚至都没瞧见几个百姓。
秋风瑟瑟,卷起片片落叶。
顾琬突然有些颇为同情坐在一旁的程仕远,这临平县知县只怕没那么容易当。
等到顾琬跟顾秀才老两口,带着李大娘以及黄芪紫苏母女俩,在后衙安顿了下来,那位钱县丞也闻讯匆匆赶了回来。
“阿娘,我们啥时候去拜访您的那位世伯呀。”顾琬并不好奇程仕远跟那位钱县丞是如何交接工作的,稍稍梳洗了一番后,便直接去隔壁找顾方氏。
“瞧你猴急的。就算得去拜访,不得让人送拜帖啊。”顾方氏嘴上嫌弃着,手里利索地收拾着准备送人的礼盒。
考虑到那位世伯家境富裕,顾方氏便准备了两匹暗花纹的绸缎,四封适合老人家吃的点心。不算太贵重,旨在心意。
原打算休息一晚,第二天再上门拜访,不曾想前去送拜帖的周林回来后,神色有些古怪。
“咋的了,这是?”顾方氏看了周林一眼,随后问道。
“回,回老太太的话,那,那位世伯沈老爷子,他,他没了……”
“啥?!”顾方氏当即一惊。
“今个儿正,正好是头七,那沈府乱哄哄的。小的过去时,沈老爷亲生的几个儿女正带着各房子孙,欺负府里头最小的那位少爷呢。小的悄悄打探了一下,听厨房管事的婆子说……”
随后周林细细将他打听到的一些事,一五一十尽数回禀了。
原来,这位叫“文忠”的沈家小少爷,并不是沈老爷子的亲骨肉。只是多年以前,沈老爷子外出游玩时,无意间捡到的野孩子。
当时,这孩子额头受了伤,浑身上下好多皮肉伤,昏迷倒在树丛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