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肚子邪火的门卫,想硬气拉住江浩等人,可当江浩亮出奉旨巡视的牌子后,门卫无奈放行,然后火急火燎的打了一个电话。
江浩等人视而不见,裴胜利更是巴不得朱文斌现身,背着手,一副老母鸡巡视自家地盘的气派,带着江浩四处转悠,指指点点。
此时正值饭点,立马吸引了许多有心人的目光。
“裴经理,你怎么来了?”一个年轻人端着个铝饭盒,惊喜地走过来。
裴胜利见江浩一脸纳闷,先低声介绍:“我以前在销售科的老部下。”
随即,裴胜利一副胜利打靶归来的气派迎上前,爽朗道:“小刘啊,好久不见……咦,一段时间不见,怎么你脸色憔悴了许多。”
“唉~别提了。”
小刘重重叹了口气,一脸沮丧的低着头,“自从你离开后,我们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姓朱的安排了几个自己人进销售科,把你之前定下的制度全废了,美其名曰改革,改他娘的腿……去年下半年被你们打的业绩下滑,他们屁都蹦不出一个,就会把责任推到我们头上,年终绩效奖泡汤了,连基本工资都是扣一半发一半,还经常拿我们立威,动不动就扫厕所,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听着老部下倒苦水,裴胜利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正不知如何安抚时,旁边的江浩笑嘻嘻道:“放心,这日子很快就到头了。”
“这位是……”小刘诧异看着江浩。
裴胜利咳咳道:“这位就是小江厂长。”
“哎呀,久仰大名,幸会幸会。”小刘激动的拿手在衣服上擦了两把,才敢跟江浩握手。
“小江厂长,您怎么心血来潮,跑到咱们这厂视察?”小刘诧异问道。
旁边一些有心人听到江浩的大名,一脸震惊,纷纷好奇的竖起耳朵。
江浩环视一圈,微微一笑道:“听市政府说,江州汽水厂要改制,这么大一件盛事,让朱厂长唱独角戏多没劲?我也来凑个热闹。”
江浩今天就是来踩场子的,借着饭点时人多,先将风放出去,恶心恶心朱文斌。
这话一出,围观职工立马炸锅了。
“真的要改制了吗?”
“那咱们怎么办?没了编制,会不会下岗?”
“有没有编制咱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跟着朱文斌是死路一条。”
“幸福厂效益那么好,至少比朱文斌这王八蛋强。”
……
见群情激奋,江浩和裴胜利对视一眼,露出一副会心的笑意。
看这架势,朱文斌想接手厂子,恐怕没那么顺利。
小刘忐忑问道:“小江厂长,咱们厂是不是以后就是民营企业了,就不能搞什么私有化吗?”
江浩无奈道:“国企改革是大势所趋,你们厂现在举步维艰,不改就是死路一条。”
众人一听,满脸沮丧。
“如果真的改,千万别让厂子落在朱文斌这王八蛋手中。”有暴躁汉子嚷道。
“小心别人打小报告。”旁边一年长的吓的脸色发白,连忙提醒他。
暴躁汉子毫无惧色,一瞪眼:“怕什么?厂子都要私有化了,真落在朱文斌这笑面虎手中,咱们迟早下岗,老子怕他个球!”
“下岗算轻的,上个月周蓉被那王八蛋害的全家自杀,那才叫人间惨剧。”有人躲在人群里嘟囔道。
全家自杀?
江浩和裴胜利面面相觑,都是一脸震撼,鲁万安也是老脸满是难以置信,颤声问道:“全家自杀?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周蓉”二字,众人仿佛听到什么忌讳,全都一脸憋气,嘴里明明憋着话,却无人敢当众说出来。
气氛一下子冷下来。
江浩见众人目光躲闪,心知是担心打击报复,微微一笑道:“现在是法制社会,讲究言论自由,你们怕什么?真怕丢了饭碗,可以去我们幸福厂,虽然没有编制,但工资比你们还多一百多块。”
这话一出,那暴躁汉子梗着脖子道:“你们怕那我来说,周蓉是清洗车间的员工,模样长的很俏丽,就是命苦,结婚没多久,老公就车祸去世了,留下一个2岁的小女孩,和一个中风半瘫痪的婆婆,这周蓉很孝顺,白天忙完了工作,晚上还回来给婆婆翻身换衣擦屎擦尿,还要照顾小女儿,那朱文斌有一次找借口说周蓉请假,就单独叫周蓉去他办公室,后来有人看到她哭着从办公室出来,那天朱文斌脸还被抓花了……”
“然后了……”江浩冷着脸问。
“第二天,周蓉就被下岗了。那么要强的一个姑娘,没哭没闹,咬着牙出去找工作,现在工作哪好找哦?何况她还带着一个孩子和瘫痪的婆婆,谁会请她?结果那天3岁的小女儿生日,周蓉咬着牙跑到猪肉店想赊一块猪肉,不知怎么被老板误会是小偷,当着许多人的面,骂了个狗血淋头。周蓉那么好强的女人,当时就哭的稀里哗啦的回去了,当晚一包耗子药,一家三口全完了……”
众人一阵唏嘘,哪怕过了一个月,许多人仍然眼圈微红,突然想哭。
“王八蛋!”
鲁万安气的浑身哆嗦,一股怒火从脚底板烧到天灵盖。
江浩的脸色也很难看,正准备多问点细节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大家都不用上班吗?”
一个外表看着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在几名保安的簇拥下,满面春风的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