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是希望官府能补贴百姓,降低煤炭价格。其二就是希望君侯能出面调停韦氏,让彼辈堂堂正正竞争,莫要耍些无赖手段。或者干脆,君侯允许某在渭水沿岸再修建三处渡口。”
张瑞暂时没有答应田蒙所请,问道:“汝不担忧督察院?汝所犯罪行,若督察院细究,即便腰斩亦不在话下。”
田蒙偷偷抬眼看了一下张瑞,小声回复道:“这不是有赎刑吗?”
“有钱便可为所欲为?”
田蒙不敢吭声。毕竟有凉州豪族先例在前,孟侯一句话,不允赎刑。哪怕凉州豪族搜刮了凉州近半财富,富可敌国,也只能看着族人被诛杀三族,而毫无办法。
张瑞又问道:“汝便不怕孤将汝抄家灭门?”
田蒙又偷偷看了一言张瑞表情,见张瑞并无肃杀神情,方才稍稍舒了口气,连忙表忠心,说道:“君侯远见万里,怎会行此屠戮。即便抄没田氏所得,亦不过金银钱财些许死物而已。但若某死去,谁人为君侯每年购买荆州数百万石粮草?谁人为君侯,运送军资。又有谁人进行边屯助军,出资降低煤价,惠及百姓?”
“不要说得自己跟圣人一样,做这些汝亦不过为了获利而已。汝死去,大量其他豪族会兴高采烈的接手各项事务。”
但田蒙今天敢来见张瑞还是有几分从容与信心的,便说道:“君侯怎能确保其他豪族便强于某?某虽荒淫,但从不杀人,更不思叛逆。若其他豪族经手数百万石粮食,君侯能安心?焉知彼辈不会被荆州豪族所离间?又有几人能拿出上亿钱补贴百姓?”
张瑞不置可否,也不指望一个天天想着斗富的豪族,懂得什么叫财不外露。
便回道:“汝先去督察院受审吧。活不下来一切都是妄谈。”
三日后,田蒙判刑公布,果然田蒙的罪责中,纳妾、打架等都因其事后补救,达成谅解而不被追责。但巫蛊及私藏长槊,确认无误,本人被处以极行,家人流放上千里,至云中郡充实边疆。
田蒙不得不以“官当”及“赎刑”两种手段一起来免罪。“官当”是以官爵抵罪,同时还有“俸赎”,是允许官吏以薪俸赎罪。著名的罚俸三年,就是“俸赎”。
田蒙的散官是没有俸禄的,所以只能将他从四品上,太中大夫的官爵交付给官府抵罪。
也就是说因为他闲着没事拿银针在小人上泄愤那几下,弄丢了两百余万石粮食,以及赎刑的八千余黄金。
这公示看得其他豪族心惊肉跳。
杀人偿命对豪族的压迫感当真没有多大。豪族里最不缺的就是人了,死掉一个族人还有千千万万的族人。
可要罚整个豪族数百万石粮食,近亿钱,那就能让豪族全体族人心疼到流血了。亲情?亲情能值几个开元通宝?除了血亲,没几个人在意。罚的钱财却是在自己身上割肉啊。
活下来的田蒙则因为这次对右将军府的赞助,而受益良多。首先是司隶承宣布政使司正式批准,田氏在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三郡各新设一处渡口,以方便行船停泊。
而右将军受其启发,同样出资一亿钱,补贴百姓买煤炭。整个关中煤炭的使用量大幅增加。
在这愈发严寒的冰河时代,右将军府治下竟然实现了冻死人数大幅减少的逆势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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