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显美县一位少女头顶《诏登闻鼓令》开始向长安出发的消息传出。
凉州承宣布政使张范只感觉汗毛炸立,几乎气的休克过去。自己三令五申,所有布政使司官员务须妥善处理百姓状告,不得使百姓受冤。
就差跪在所有县令、与布政使巡查官员们面前,求他们上点心,千万不要在这关键时刻出差错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才几天,就爆了一个通天大雷。
消息一传出,凉州承宣布政使司府衙内,就进驻了两名凉州道监察御史,一队锦衣卫,与一组巡查使。
张范就连去如厕,都有人时刻监视着。
至于接见官员与人会谈,更是一字不落的记录在案。
就差没把张范与哪位夫人同住,是否行房,什么姿势记下来了。
不是他们有底线没记,而是发生这种事,张范气的肺都快炸了,哪还有心思想这些男女之事。
如果张范还只是气晕,那显美县令则完全是暴跳如雷。
少女出行没有大张旗鼓,是走到祖历县,要横渡大河时被渡口守军盘查,才发现其目的。
其神色紧张,举止不安,尤其紧紧怀抱行囊,显得十分异常,才引起守军关注。
少女不信任任何官吏,又被刀剑指着。惊惧之下,直接将《诏登闻鼓令》举到了头顶,瑟瑟发抖,牙齿哆哆作响。
但就封面上寥寥几个字,却仿佛有煌煌威严,无上权威。
守军们纷纷收起了刀剑,侧身让出一条通路,允许少女直接通行。
等消息传回显美县,县令吓得直接翻白眼,晕了过去。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拿着鞭子去抽案件的罪魁祸首。不过这已经是完完全全在鞭尸了。
小吏听说在自己逼迫下,对方竟然去了京城告御状。完全不敢等待结果,直接吊死在屋梁下,免得祸及三族。
可即便如此,也没被宗族所谅解。其无数亲人大闹灵堂,吵得鸡飞狗跳。愤怒而又决绝的表示,要将他踢出族谱,从此一刀两断。唯恐被其牵连。
县美县令发泄一顿之后,星夜带着全县官吏,不顾一切的前往祖历,追赶少女状告。
直到在安定郡鸟氏县才追到了少女。作威作福习惯了的县令,立即要带着少女回去。
县令强硬的表示,小吏已经伏法,其父亲已经出狱,少女不要再给县中添麻烦,立即随大家返回县中。
但少女哪敢跟一脸怒气的县令回去。尤其小吏的话语还在耳边,县、郡、州三级官员都互相包庇,没人能奈何他。
少女的倔强令县令大为光火,暴跳如雷。
高高在上习惯的县令,完全无法适应向一名普通小民弯腰客气,细语相劝。
这是时代所决定的。哪怕孟朝百姓无需向官员下跪,这也是个封建等级王朝,依然要向官员作揖行礼。
县令觉得自己落下身份,与一名少女平等交谈,已经殊为不易。但少女依旧不肯相信自己,简直是不识抬举。
想着少女还天真单纯,县令便出言威胁,“劝”其返还。
少女更加惊惧,在人群之中瑟瑟发抖,连忙高举《诏登闻鼓令》。
县令恨得咬牙切齿,几乎失去理智。但周围官吏却吓得手脚并用,连忙拖着县令让路,唯恐县令一个冲动把《诏登闻鼓令》给撕了。
虽然县令气焰高涨,且恨得咬牙切齿。但最终还是没能敢阻拦,只得被迫让路。
至于找人半路截杀,那真的是得了失心疯。
所有人都知道这名少女要高举《诏登闻鼓令》前往京城告御状,结果其半路被截杀了。
这简直是朝天子脸上扇巴掌。
暴怒的天子,哪怕让监察御史、锦衣卫将凉州翻个底朝天,也誓必要查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