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剑锥紧随其后,锥尖流光急转,依然锁定着鸦神的眉心。
鸦神的爪子迎上剑锥,火花四射,黑血顺着爪缝流淌出来。
这只是发生在数息之间,而两方的胜负立判。
“好久没有受伤了。”鸦神脸上满是回忆,“自从数百年前的那一场大战,我再也没有感受过那种感觉。”
“是吗?”周郁收回了剑锥和玄冰铁剑,道:“你并不是很强,为什么没有受伤?”
鸦神笑了:“那场大战后,天、地、人三界元气大伤,许多三界神魔高手消逝了。剑尊藏青、伏魔天神天南、天魔危、地魔安、邪龙王轩阙、天界前主圣天祖轩辕,他们都死了。我侥幸捡了一条命回来,再也没有动过手,你是这第几百年来的第一个。”
周郁把剑锥藏回剑柄里,“你几百年没动手了,刚才算热身,我们再打过。”
鸦神摇摇头道:“输了就是输了,没有再打的必要了。”
湘尧在一旁道:“你并没有输,周大哥你说是吧?”
周郁点点头:“你还没有尽全力,兵器更没有拿出来,不算输,只是吃了亏而已。”
鸦神笑笑:“你们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想打败我,好扬名立万。我送你一个大好的前程不要,还要找死!可笑啊!”
“这个世界有许多事情是无法预料的,也不是每个人都是那么功利的。”周郁淡淡道。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鸦互神似笑非笑道。
“没有谁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不~论~是~谁。”周郁道。
“是啊。每个人都往上爬,想要成为强者,想要得到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他们以为自己总有一天可以让世人仰视,可以无所不能,可以纵横三界,可笑啊。剑尊如此,天魔也如此,可他们现在在哪啊?早已化为滚滚尘土了,可笑啊!”鸦神的眼圈红了。
“红尘繁华,一切过眼云烟,不可贪,不可恋。”湘尧道,他那双纯净的眸子里满是追忆。
十六岁的他可以去追忆什么呢?鸦神有一种错觉,眼前的湘尧已不再是湘尧,那个身影在和他重叠,“天南!”他喃喃道:“你还没死吗?是了,你身虽死,可却依然活在三界众人的心中,这才是真正的无所不能啊!还有谁可以像你一样想得开呢?没了,真的没有一个了。”
伏魔剑清脆的振鸣着,仿佛诉说着一个悠长的故事,又好像在抒发喜怒哀乐,世间的各种情感。
它并不是一把剑,而是一个化身。
那些所谓的绝世神兵与它一比,是多么不值一提。
周郁微笑。他很少笑的,今天他笑完了十六年的总和。他道:“看破生死,不是不怕死,而是可以坦然的赴死。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坦然呢?”
鸦神也笑了:“如果你们早出生一点,恐怕我们会成为知己。”
“现在又为何不可呢?”周郁道。
“哈哈,现在为何不可!好,我就交了你们这两个小怪物。”
“你儿子的仇不报了?”周郁问道。
“怨怨相报何时了,我不会让仇恨蒙蔽自己的眼睛。”
“你也真是怪物,魔做到你这份上恐怕会绝迹。”
“魔在心间,由心生,由心灭。倘然一个魔想开了,他未必成得了佛。”
“你想成佛?”
“佛太累了,我没兴趣。”
“我也是。”周郁道。
湘尧淡淡道:“你们还打吗?”
“不打了。喝酒去。”鸦神笑着瞅瞅这两个小家伙,“你们长这么大,没有喝过杜康吧?”
两人摇摇头,“我没时间喝。”“我妈不让我喝,说我还太小。”两个不同的理由,相同的结果。
“哈哈,我终于找到一个你们正常的地方了!有趣啊!哈哈~”
朗朗的笑声在空旷的玉玲珑郊外回荡。
周郁和湘尧如两滩泥一般倒在酒肆里,鸦神饶有兴趣地看着二人。
“真是没用,两杯一灌就不行了,还是爷们吗?”鸦神ciji道。
“你还敢说,我们第一次喝你也不让着点,反而给我们喝这么烈的酒,分明是耍赖。”湘尧赌气道。
“技不如人还找理由,我可是和你们两个比都让我放倒了,这也耍赖吗?”
周郁向湘尧摆摆手道:“湘尧,不要和他废话了,我猜他是故意整我们的。”
鸦神大笑道:“小子,话可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好心好意请你们喝酒,你们却不领情,这酒可是好酒,你们竟然说它烈!真不会欣赏。”
“我们当然不会欣赏,这酒可是神仙喝了都会倒的。”
鸦神道:“什么神仙倒,大言不惭,没有那么夸张。”
正在三人喝酒的功夫,一个穿着军服,头系红绳的赤军士兵匆匆跑了进来。
“毕少爷!原来你在这里,城主很担心你,到处找你呢!”
湘尧道:“我没事,玉玲珑的危机解除了。你回去告诉义父,请他放心,鸦神不会再威胁玉玲珑的任何人了。”
“那太好了。不过您还是要回去一次,城主说您的母亲失踪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湘尧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酒意一下子醒了,几乎咆哮着喷出这句话。
那士兵吞了吞口水,郑重道:“您的母亲失踪了。”
湘尧软了下来,他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派人找了吗?”他无力的说道。
“当然,城主几乎派出了将近一半的力量,可到现在连一个影子都没有。”
“太奇怪了,”周郁道,“按理说迷路之类的在这么多人的帮助下应该很容易被找到的。”
鸦神皱眉道:“此事不简单。看来你的母亲有危险。”
“你怎么知道?”周郁道。
“经验有时会欺骗你,可大多数情况它还是有用的。”
“我要去把母亲找回来,她一个人太危险了。”湘尧正要急着离开,周郁拉住了他。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