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谁能?
湘尧当然不可能完全做到,所以他在最后一刻犹豫了一下。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那个假“淑氏”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厉鬼般的冲向失神的湘尧。
伏魔剑脱手自行飞了出去,强烈的蓝芒主动迎上了厉鬼。
剑斩得了心魔吗?
厉鬼穿透了剑气,抓到了湘尧。鲜血从嘴角溢出,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不是敌人才可以伤到自己,世间最可怕的敌人可能就在自己的内心。
周郁也遇到了麻烦,他在和一个自己战斗。
两柄相同的玄冰铁剑,两张相同的黝黑面庞,相同的攻击方式。要想战胜他,就要超越自己。
周郁望着那个自己,脸上带着不屑。
“这就是我的心魔吗?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一直都在做超越自己极限的事,改变原有的玄门功法,创出与之相对的黑玄门。他走的道路是许多绝世天才都不敢去尝试去走的。心魔已束缚不了他那颗孤傲的心,周郁不知道自己早已拥有了宗师开天辟地的能力:那就是创。
创出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功法。
这样的人可能被自己打败吗?
那个假周郁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穿透他胸口的那把冰冷的剑。
“我不是你,没有了创造力,你和一个废物没什么两样。安息吧,我的心魔。我会让你看到一个永远都在不断变化的我,谁都无法真正打垮我。”
抽出剑,心魔不甘的化为尘土,飘散在他的眼前。
“湘尧,你要坚持住啊!”周郁遥望天宇,一脸愁容。
湘尧呢?他真的快不行了。
他握不紧手中的剑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一波强似一波的折磨着他。
“我又要死了吗?”这种无力感他不是第一次接触了。上一次,他被赤蔚湖的毒藤团团包裹,凭借意志之火成功脱险。
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他在和自己战斗,意志之火还能起作用吗?
湘尧的脑海中显现出一幅幅场景,那是他童年最美好的回忆,这些回忆都有一个身影,那就是母亲。“我的母亲还要我去救,我不可以死!”
剑再次劈出,依然是断情的剑。这一次他能否成功呢?
滚烫的泪,洒在了冰冷的剑上。
厉鬼哀嚎。
剑砍中了那厉鬼,生生把它斩为两段。 湘尧喷出了一口鲜血,他的心好痛,仿佛裂开来一般。
鬼影消失,湘尧躺在神渊的岸边。周郁出现在他的旁边,依然紧紧抓住他的脚。
“你终于也战胜心魔了?”周郁投以灿烂的微笑。
“我没事~”湘尧口中溢出血迹。
“还说话!你伤得不轻,我看看。”
周郁抓着他的手,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你伤得很严重。”他沉声道。
“会死吧。无药可救了对吧。”
周郁沉默。
湘尧笑道:“我知道自己的伤势,那种锥心的伤痛不是一般的病情所有的。生命仿佛在不断流逝,气力越来越小,连握剑也握不稳了。”
他望着漆黑的夜,缓缓道:“其实我早就该死了。伏魔剑救过我一次,而现在,它也救不了我了。”
“胡说,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还要找你的母亲,还要完成伏魔的使命,你不可以这么死了!”周郁吼道。
“大哥,我把这些都拜托给你了,你帮我实现吧。”
他叫我大哥!周郁的心咯噔了一下。没有人会如此真心的叫他一声大哥,真把他当作真正的兄弟。
湘尧还想说什么,可却被周郁阻止了。“我会找到救你的方法,不论有多困难,我都会去做,你的那些使命还是留着你自己去完成吧。”
周郁粗暴的背起湘尧,飞速地穿入夜色中。
在他们离开不久,发光的无丈神渊消失了,就像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周郁背着湘尧穿行在大山之间,一刻也不休息。周郁知道,时间就是生命,多一点时间就多一丝希望。
汗水染透了周郁的全身,他干脆脱去了上衣,露出黝黑的皮肤。
“大哥,不要白费力气了,把我放下吧。挑一块风景优美的地方把我埋了,等来年再来那里看我就好了。如果你找到了我的母亲,千万不要把我的死告诉她。你可以答应我吗?”
“不行,我说过要治好你的,哪怕只有一口气,我也不会放弃的。”
“无丈神渊的伤岂是寻常神医救得好的,普天下没有谁可以治疗心伤的。”
“我不信,可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可以治好你。”
“谁?”
“佛尊。他的济天决传说可以医治百病,而他的回天术更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只要找到他,你就有救了。”
“那他会在哪呢?”
“我也不知道,他游历三界,居无定所,没有人可以找到他。”
“大哥,没用的,即使找到了他,他也不会救我这个素不相识的人。”
周郁的眼圈红了,他知道找到佛尊的机会太小了。“我该怎么办?”他喃喃道。
在他的心里,早已把这个傻傻的湘尧当作自己兄弟了。
他们渐渐走出了大山,来到了一望无际的草原。
这里依然荒无人烟,青青的绿草,羊儿牛儿排着队,悠闲的品着鲜草的味道。
周郁极目远眺,一个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有人!”周郁道。
“去问问路吗?”湘尧道。
周郁把速度发挥到极致,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
待他们看清楚时,不由大吃一惊。
那是一头驴,褐色的毛发,长长的耳朵,它和普通的驴长相没什么两样。可是,它就是太奇怪了。
这头驴有两个头,一前一后的两个头,没有尾巴。无论你怎么骑,都是倒的。
“果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湘尧哑然失笑道。
“是啊!我听说过双头龙却没听说双头驴的,不是亲眼见到还真不相信呢!”周郁感叹道。
“大惊小怪。”一个声音在驴背上响起。
二人这才想起双头驴背上还躺着一个人呢。刚才光看怪驴了,忘记看怪人了。
“这位大叔…”
“呸!我有那么老吗?换!”那怪人没好气道。
“那叫你什么?”笨笨的湘尧问道。
“最起码,你我同辈,应该称呼我一声哥们吧!”
双头驴的眼睛瞬间死鱼状,差点晕菜。 周郁擦了擦冷汗道:“我外号叫黑哥,想不到竟然还有人比我还‘黑’!”
那怪人笑道:“我的外号可没有黑字,而且我长得也不黑。”
他确实不黑,却很黄,像极了霉干菜(霉干菜是黄的吗?我忘了!啊呀,随便啦!)
“那你是谁啊?”湘尧问道。
“我还没问你们叫什么呢!这很没礼貌哦。”
“我姓毕,名湘尧,来自美丽的玉玲珑。”湘尧不假思索道。
周郁敲了湘尧的头道:“笨蛋!”
湘尧一脸无辜状。
“你先告诉我们名字,谁知道你是不是坏人。”
“坏人!想我堂堂天界百草生,会骗你们两个毛孩子!”
“毛孩子?你刚才还……”湘尧的嘴被堵住了。
“百草生石前辈,您不会和我们一般见识的,而且晚辈还有事相求。”
“行了,不要说了。你是不是想要我救那个姓毕的小傻瓜?”
周郁点头。
“我救不了。”
“怎么可能,您可是天界第二强者,怎么会……”
“好了,不要往我头上套高帽子。那个小子你知道伤的有多重吗?”
“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