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常望着眼前碗中鱼肉，犹豫着又坐了回去，沉声问道：“你们是人间的武修，如何能决定仙界蓬莱的命运？”

燕云霆说道：“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们会尽量想办法，让蓬莱修士从岛上撤离。”

“撤离？”季常摇头质疑：“你认为青云宗会同意么？”

燕云霆笑道：“只要有一个宗门撤离，蓬莱便会少一分战力，往远了说，日后若海族真打算动手了，也会少一分威胁。再者，假设有大批修士自己放弃了蓬莱，其它仙域的也不会再多花心思前来支援，到那时海族再多施加些压力，即便是个别‘钉子户’也会迫不得已离开。”

季常思绪了片刻，又问道：“那你们想要什么？”

燕云霆说道：“若来日仙妖大战爆发，海族隔岸观火即可，不要插手。”

季常摇头说道：“我倒是很想答应你，但海族是海族，蛟族是蛟族，蛟族只是海域的管理者，并非海域的统治者，我无法给你一个准确的保证。”

“海域的统治者，指的是龙族么？”李怀安问道。

季常点了点头。

“龙族也有插手这件事？”燕云霆皱眉问。

季常说道：“这个问题触及的东西太多，我不知道，而即便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

燕云霆也没有再问了，都说神龙见首不见尾，可到现在他都还没见过真龙到底是何模样。

宇文长卿这时说道：“蛟族与龙族的关系，就好比是人间王朝的帝王与宰相，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也可以决策很多事了——我们要求并不高，三年，只要海域能够风平浪静三年，蓬莱仙域就归你们了。”

三年，对于仙界而言，仿若弹指一瞬，实在不久。

季常与三人一一对视，后欣然一笑，举起酒杯：“这是一桩不错的买卖。”

燕云霆三人也笑着举起杯，“但在这三年之内，任何人来找你，你们都不可动摇而且蓬莱修士撤离，海族也不可中途为难。”

“这个你放心，蛟族从不失信。”

四人碰杯，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桩买卖算是成了。

季常辣得直满脸通红，吐舌头，“你们武修真是一群怪人，如此烈辣的酒竟也下得去口……不过，是好酒，是好酒。”

“喜欢喝烈酒的人，往往都有真性情，”燕云霆笑着挥挥衣袖，取出三大坛火绒酒，“这几坛就当做见面礼送给你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季常笑着收走了火绒酒。

“对了，有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心里很久了，你们蛟族修炼到最后真的会进阶成龙么？”燕云霆问道。

季常轻哼了声，不屑中略带苦涩：“多数人认为，修龙也是一条道途，其实不然，蛇就是蛇，龙就是龙，蛟就是蛟，根本不存在蛟蛇成龙这么一说。”

“可你们长得实在太像了，世上怎会有这么巧的事儿？”燕云霆又问。

季常慢步走向船头，“不知几万年前，真龙降临沧海，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真龙陨落，龙息四溢，诸多兽类被龙息所感染，从而发生了变异，其中有一种海兽，据说它们当时靠龙尸最近，不仅受到了龙息熏陶，还吃了龙肉，喝了龙血，随后它们身体发生了变化，长出须髯，鳞片，犄角，变作了与龙相似的生物，这便是传说中蛟族的由来；

我父亲早在两千年前便修出了龙珠，也生出了三爪龙足，但仍然是一条‘假龙’，其实这已与修为无关了，而是血脉与传承，真龙血脉是至高无上的，哪怕我父亲的实力已超过了真龙，在身份上蛟族还是要低龙族一等。”

“我看得出来，你心有不甘。”燕云霆望着季常道。

季常轻哼，“心有不甘又有何用？就像你们人间，难不成你还能取代皇帝？”

燕云霆笑道：“只要胆子大，皇帝也能放产假。”

“告辞了，希望你们能遵守承诺，我也会派海妖时刻关注蓬莱的动向。这笔买卖，大家都得真诚些。”

季常摇身变作巨蛟，一头扎入沧海之中。

“三年，时间够么？”燕云霆看向宇文长卿。

“若海族真有野心，即便是答应十年，一百年，它们也会毁约，三年是最恰当也是最实际的年限了，”宇文长卿说道：“至于够不够么，那得看咱们行动是否迅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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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不死族，九幽，海族，这四大隐患，如今咱们已退去了一患，若能在三年之内再退去不死族这一最大的隐患，海族说不定便不会再乱动心思了；”

他又一笑：“况且，我好像发现了海族之间的突破口。”

燕云霆试问：“你是指，蛟族与龙族之间的关系？”

宇文长卿点点头：“不错，通过简短的交流，足以确定一件事——蛟族，必有逆骨。”

燕云霆说道：“也许蛟族只差一个像你这样能为它们出谋划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