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王朝前前后后已经历经五百余年,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自然知道什么最危险,自然知道什么最重要。
最危险的就是藩王林立,自相残杀,八王之乱就是个列子,致使他们丢了大半河山。
衣冠南渡后,最危险的自然就是大权旁落,谢王时期就是个列子,那段时间,项氏皇族沦落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地步,那也是不能在发生的。
最重要的始终如一不曾变过,那就是天下民心,亦或者天下士子之心,读书人之心,只要民心在,不管遭遇什么,楚国都能度过。
二百多年前,大楚王朝从谢、王两家夺回属于自己的皇权之后,为了更好的赢得天下士子之心,便设立了每三年一次的菊会。
三年一届,菊园里的菊花开放之时,皇帝便邀请天下士子来京城赏菊,一起探讨国事,一起游船踏秋,一起琴棋书画,一起诗词歌赋。
齐王郡主项静口中那个三年前之事,就是三年前的菊会。
当时,静郡主已经到了年纪,她便也参与其中,共襄盛举。
这个三年前的故事,就是从这个菊会开始。
每年菊会,设立八甲,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得甲者,才可以面君见圣,才可以一展抱负,才可诉说己见,得天子钦点魁首。
三年前那次,本是兵灾、蝗灾、水灾搞得楚国一片狼藉之时,菊会并不盛大,但来的青年才俊,却是远超往年,几乎数得上的有名有姓的都来了。
大家最后甚至还齐聚在菊园,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一起赏菊,一起喝酒,一起坐在草地上,谈着自己的远大抱负,谈自己的人生理想。
这时,长公主一身道袍,没带任何一个随从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众人不解惊愕,收敛醉态。
长公主手拿拂尘,带着道冠,喝了很多酒,然后说出了她的理想,她希望收复故土,重回中原,她希望驱除鞑虏,恢复大楚国最鼎盛时的状态。
她说,当今圣上当年也有这样的理想,但却被这些本不该有的烂事缠住了脚步,这一代算是完了。
她希望这些后生们能够联合起来,光复大楚。
大家怦然心动,年轻人的热血被点燃,一一跪倒在长公主面前,长公主也跪倒在了他们的面前。
约定,三十年后,要在金中都的御花园里,在赏菊花,在一起饮酒。
之后散去。
有人提剑去了边关。
有人提笔入了仕途。
有人驾船去了海外。
有人隐姓埋名去了金国。
有人穿过了金国去了更遥远的蒙古草原。
有人持书去了大理。
有人伴随在长公主两侧······
她说完这一切,她不禁流下了热泪,摸了摸自己废掉的腿,似是恨自己是个残废,恨自己不能参与其中,不能和同代人一样,为了光复大楚而燃烧人生。
李唐同样感叹这位长公主的气魄,甚至冒出了一股由衷的佩服,但也越听越糊涂了,“你与我说这些,是赞叹长公主的伟大,赞叹长公主的厉害,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为了楚国考虑。那么我,是不是就不要用你爹翻案了,因为咱们敌人就是这个带领你们燃烧生命的长公主啊。”
“不。”
项静擦了擦双眸里的热泪,眼眶发红的看着李唐道:“我是想告诉你,咱们是斗不过长公主的,像这样参加完菊会,为她所用天下读书人太多了,还有早早就被她收服的各路官员,各方节度使,她所拥有的的能力,远超你的想象。她称呼赵皇后,永远是赵家姑娘,从赵皇后是皇子妃,是太子妃,最后是赵皇后,她都这么喊,光明正大的喊,而赵皇后却无可奈何,赵家人也都忍气吞声,就可想象的到,她背后的势力有多大了。连同当今圣上,秦王都对他礼让三分,她的母亲太后,更是与她十年未曾见一面,所以说你我是斗不过她。”
李唐苦笑摇头,“你说了半天,不依然还是那句话吗?斗不过,那你叫我来干嘛啊,让我放弃,那行,你如果这么劝说我,我放弃了,我现在天天打猎,喝酒,挺好的。”
项静抿嘴一笑,“自然不是,我是想告诉你,你得换条路走,不要想着和长公主斗,而是想着,为我父亲翻案,或者其他办法。”
这话算是给李唐提了一个醒。
李唐这些日子除了每日锻炼身体,强健体魄外,时长也会想,怎么破局,他深知自己这一方是无法和任何一个怀疑对象进行掰手腕的。
皇帝那一层面也不会为了齐王一家和另外三位翻脸的,唯有光明正大的破案,正名齐王一家是冤枉的才行。
但此案是皇帝亲自判定的,亲自下的旨意,想要面圣,想要翻案,难啊,因为目前为止,里通外国的证据,李唐还为见到呢。
他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其他的呢,你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话啊,如果没有,那依然等于什么都没说啊。”
“有。”
项静提出了一个人名,甚至用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下来,两个字“姚广!”
“姚广?什么人啊?”
李唐眉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