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这孩子是无辜的。
青灯古佛相伴,五年不能出寺;就算是他们这般心性坚定的行伍之人也未必受得。
弋姝笑了笑:“王叔说笑了。姝儿既同意上山,便是甘愿应承下所有事情。毕竟十二妹妹是无辜的,我为她祈福修行也是理所应当。”
离王心中一怔。
这孩子说“甘愿应承”,这是何意?
弋姝也不避讳,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直迎视着他。
不紧不慢又前进了几步。
抵近箭尖,停下。
“姝儿不知王叔为何同意前去沂州。但以王叔的威望地位、父王的心性脾气,他不会、不敢,也根本逼不了您!韦夫人当年……同样逼不了姝儿。”弋姝柔柔道。
声音不大,只够两人听到,还带着孩子特有的甜糯与轻盈,可每一个字却如巨石一般撞向离王心尖。
没人能逼他!
亦没人能逼她!
可那时,她才是个八岁的孩子。
第一次,离王开始认认真真凝望起眼前的侄女。
小姑娘小脸粉嫩团团,梳着最普通的双环髻,穿着早已洗旧的小禅袄,握着一把粗大扫帚,丝毫看不出公主的金贵。可眉宇间却浮沉着淡淡傲气,更有一股寻常孩童不能有的畅朗与尊贵。
“姝儿,似乎长大了。”离王轻笑。
“王叔,再小的孩子都会有长大的一天。”弋姝也甜甜一笑,“山中岁月静好,姝儿可不想王叔为我操心。”
“也罢,这狐狸既没造孽,就先留它一命。”离王释然地将弓扔给侍卫。
雪狐是不是妖根本不重要,前朝后宫势力是否均衡才是王上更在意的。
显然,她当年很明白。而如今,也不是打破平衡的好时机。
“离王爷如此轻易放过狐妖,若再出现后山那诡异景象如何是好?”
一道清丽声音,霎时打破了叔侄俩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