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姝神色复杂地望着王后。此刻的她,像极了平常人家宠溺小儿女的母亲,眉眼间也确实有着东齐女子温柔的感觉。可这句轻淡的询问,实则相当模棱两可,极具引诱之意。
王后希望弋宁说出些什么!
她没再说话,悄悄站起身规矩地立在一旁。
弋宁双手反复绞着被角,想了想终于道:“孩儿不知道那婢女与何人偷情。孩儿就跟她说了两句,走时被野猫撞着了。”
弋姝心中轻叹:双手小动作不断,紧张;完整重复问句,明显在撒谎。弋宁定然知道那人是谁。
“你再想想?”王后又柔声安慰道,“母后知道你一直爱护宫人。那婢女既没伤着你,母后自然不会伤她性命。可她惑乱宫闱,母后又主持着宫中事务,若不查清楚、稍稍罚一罚,只怕往后宫中淫乱之风就管不住了!宁儿可要理解母后难处呀。”
弋宁嘴唇下意识地一抿,喉咙上下滑动咽了几口口水。思索了片刻,还是道:“孩儿真不知道,母后确定她是与人偷情?”
王后眼中难掩一丝失望。站起身轻叹:“也罢,宁儿不知就算了。好好休息才是最紧要的。”转身又有意无意吩咐身侧嬷嬷:“昨日捡着的那男子香囊,再让人去各宫好好查一查吧。”
果然,弋宁好奇地探过头:“什么香囊?”
“没什么,昨日宫人在假山洞口捡着一个玉质金累丝的男子香囊。”王后轻道,杏眼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犀利。
“呀,母后!孩儿想起来了,我昨日带着个香囊不小心掉了,母后可否拿来我瞧瞧?”
“你带了香囊?”王后疑惑地望着他。不过还是示意宫人将香囊递了过去。
很精巧轻盈的一个镂空玉香囊,上面用金线勾出了花枝、嵌着七彩宝石。看着用了些时日,但上面的挂绳却是簇新的,靠近香囊处打了个同心结。弋宁在手中翻转了一下,当即点头如捣蒜,“这正是孩儿的。前几日孩儿在库房中瞧着有趣,就随手拿了。”
“真是你的?”王后脸色依旧柔和,但声音明显严厉了些,“宁儿,你身上每件东西、殿中的每个物件,母后都知晓得一清二楚。你去的哪宫库房?谁拿给你的?”
她身材纤长,刚好挡住了床头一片明烛光亮,明暗显得格外分明。弋宁笼在阴影下,身形明显一顿。倏而咬着牙道:“我那日找大王兄玩耍,瞧着他殿中库房里有这个便讨了过来。母后大可去问王兄。”
王后忽然笑起来。只是站在弋姝角度看去,那笑容明显藏了有几分寒意:“宁儿好好休息,母后先回去,明日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