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姝撇了撇嘴没再说话。的确,在旁人看来,她能配出砷火毒还能缝合伤口,已经是非常不错的医术了。更主要的是,祈曜不会给贺澜任何作妖逃跑的机会。
马车行了约莫大半个时辰,青灰色的城墙终于出现在几人面前。这座城池并不算大,城上的两座角楼看着也年代已久,屋檐的瓦片破损了好些,柱子也斑驳得很。但城墙整体却是用上好的大块青石砌成,加上不断有士兵正在上面来回行走巡逻。置身城外,依旧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压迫感。
城门口,一对兵士正在对进城车辆逐一盘查。其莫与祝弗也驾着车安静地排队上桥,车轮与起伏不平的简易木桥面接触,发出咯咯的响声。弋姝眯着眼,乖巧地将脑袋从窗外收了回来。
“你们来自东齐田家?”门口的兵士接过令牌,似乎不信。
弋姝挑了挑眉,看戏地望着一旁的祈曜。她就说,她那田家商令根本不行。对于这样一座边陲小城,田家人怎会亲自来?
不过,一旁的祈曜依旧端坐如钟,气定神闲。
“我家公子去弋国行了趟私事,路过贵地稍作休息。”祝弗大大方方答道。
对方兵士似乎也拿不定主意。便让马车稍等,从城楼上唤下一位领队将领。那统领倒算见识广博,看了半日确认这是田家之物,不过与平常所见的田家令牌好像又有些差别。
他走到车前,抱拳行了一礼道:“得罪公子。按照规矩,我等还是需要检查车辆才能放行。”
“嗯。”车内,祈曜冷冷答了一声。
一阵有序的悉索声响起,几人也平静地看着等待着这繁琐的检查。约莫一刻钟,兵士们相继报告“无异”。其莫与祝弗又重新套上缰绳。
正准备驾车入城,那统领又喊了一句:“慢着!”
“不知车中贵人,是田家哪位公子?”
“我家公子名讳玖卿。”祝弗答得相当顺口。
“玖卿公子名满天下。可我城中接到邸报,公子刚在平城与九皇子达成了桩大买卖,怎会突然到此?况且,还没带任何行李。”
现场一阵缄默。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田玖卿是田家最出名之人,又常年游走各国神龙见首不见尾,最好冒名顶替。
祝弗脸色一沉,右手紧紧握住了剑柄;其莫也悄悄探向了腰间软鞭……
突然,车内传来一阵声音:“本公子十一月初九在平城见过九皇子,十一月十一出大尧往西本欲前往西境。只是家中未来夫人突然恼了本公子跑了,本公子只得转道弋国将她接回。今日不过是她想尝一口你城中的糯糍米糕,本公子便同她前来逛逛。”
弋姝一愣,这……算什么烂理由?不过一转念,好像她那位风流成性的表兄,还真做得出!再一琢磨,什么叫“未来夫人”?又不由转头恶狠狠瞪了祈曜一眼。
祈曜忙将她摁在怀里,笑着轻声安抚:“好了,莫生气了。”
车帘突然被掀开!
众人看到时,祈曜正侧着身搂着弋姝,而弋姝在他怀里使劲挣扎着!像极了闹别扭的小夫妻。
祝弗一脸尴尬,忙拽过帘子放下跟统领解释:“我家公子行事随意惯了。统领随意撩开帘子,若夫人恼了,我们都不好过……”
那统领狐疑地又朝车帘处望了望,眯着眼道:“你家公子夫人……还未及笄?”
“自幼定亲,养在府里的。”
……
弋姝彻底无语了。狠狠翻了个白眼,小脚不客气地跺在祈曜脚背上。她好歹堂堂一国公主,一下子就成“童养媳”了?虽说是权宜之计,可到底侮辱人不是?
祈曜明显吃痛,却并未将脚收回,只有些无奈地望着她。弋姝“哼”了一声,将头别过不再理他。可到底没吱声。
马车终于行了起来,十分快活地向城中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