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刚进李家的门,怎么就出了这么多事?”赵霜不解地挠了挠头,叹气道,“那个李道崇看着道貌岸然的,想不到也是个糊涂的。”
“也不能怪李大人,我听徐家大嫂说,那名妾室叫冯如秋,自己膝下无儿无女,一直将李大人亡妻的子女视为己出,对待另一名妾室也十分宽容大度。如今李家的人个个都站在那个冯姨娘一边。”冰姬咬牙叹了口气,“徐姐姐一进门,冯姨娘就小产了,虽说不是徐姐姐的错,可李家所有人都觉得……是徐姐姐害的,这才闹起来。”
“那个冯姨娘这么好,李道崇当初为何不扶正她?还要娶徐莲玉?”赵霜望着天上的月牙,想起那晚徐莲玉拜月的场景,义愤填膺道,“如今把人娶进门又这样冷落,也太过分了!”
徐莲玉过门才不过三四天的工夫,掌家大权还没有焐热就被夺了,换谁心里也不好受。何况她一向好强,哪里受过这种屈辱?
“所以徐姐姐才会寻死吧。”冰姬挽着她的手,难过地道,“我本以为她这门亲事是个人人称羡的,谁知道……竟然也是这样!”
“徐莲玉如今怎么样?”想起那天在李家看见的两个小丫鬟,赵霜心中暗暗有了猜测。
那个叫俏兰的丫鬟年纪轻轻,就颇有心计,临危不乱还能嫁祸于人,并且十分忠心,口口声声都是“姨娘说的”,可见那位冯姨娘识人善用,不是个简单的。
“李大人请了医者去看过徐姐姐,说是没有大碍,就派人来徐府传了个信,说是……明日请徐家大嫂过去看看她。”冰姬说着,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道,“我跟徐家大嫂说了,明日我也跟着去李家。”
“也好,你见了徐莲玉好好劝一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赵霜捏紧了小拳头,眉心竖起,“这个李道崇实在是治家无方。”
“如今看来,就算是做了正室,也未必舒心。”冰姬抬头看了一眼月牙儿,眸中微闪,“我原以为做了人家的正室就能苦尽甘来,从此不用看人脸色了。”
“你放心,二房的那个徐宝,本宫看着人不错,温柔敦厚,应该不会像李道崇那样糊涂的,”赵霜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又问道,“徐宝家的后院,你可打听清楚了?别又是乱七八糟的。”
“王妃放心,我都打听清楚了,”冰姬羞涩地垂首道,“徐家二房没有纳妾的传统,二公子的父亲也没有纳妾。二公子他除了一个通房丫头,没有别人了。而且二公子答应我,等我过门后,那个通房也会打发了。”
“那就好那就好,”赵霜想了想又道,“不过徐二公子上有高堂,你到时候还要伺候婆母,想必也不轻松。”
说到徐宝的母亲,冰姬沉默了下来,许久,才开口道,“徐二公子的母亲易氏是北境人,有些神秘,我还从未见过。就连二公子也说,他从小就不常看见母亲,都快忘了母亲长什么样。听闻老夫人长年戴着面纱,深居简出,府里的事情也都交给身边的管事负责,自己从不抛头露面。”
“北境人……”赵霜回想起方才的寒仓军军报,若有所思地问道,“北境距离滇西路途遥远,徐二公子的母亲怎会千里迢迢……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成亲?”
“听闻老夫人从前在战乱中被二公子的父亲所救,为了报恩才跟随他来到滇西,嫁入了徐家,”冰姬说着,两人已经来到了徐家二房的院内。
此时夜幕低垂,四周只有几盏照路的灯笼,火光忽明忽暗。
赵霜睁大了眼睛,又揉了揉,一时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徐家二房的院中没有花园假山,只在庭院正中种着一棵桃树,满树桃花。院内铺着雪白的沙砾,映着月光和灯笼火光,照得人满眼都是明晃晃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