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陈设简陋,一盏昏暗灯烛,火光朦胧。
赵霜一手扶额,微闭双目,疲惫地靠在桌案上休息。
“你怎么到北境来了?”黑衣男子取来一件羽毛大氅给她披上。
身穿军服的女子浑身一颤,惊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躲开他给自己披衣服的动作,冷淡道,“自然是为平北境战乱。”
“霜儿……咱们好久没见,怎么如此见外?”杨暄歪着头打量面前的人儿,觉得她变得好像个陌生人一般,面对自己三分警惕,七分疏离。
“我有话问你。”赵霜拢了拢衣襟,端正坐好。
“辛苦了一天,天色晚了,”杨暄拖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她身旁,贴着她坐下,“有什么话不如明日再说……”
“站起身回话。”女子的目光冷冷飘过去,如一片雪花打在他脸上。
杨暄心中不悦,但是想到她这阵子吃了不少苦,不想与她计较,只好讪讪地站起身,站到离她两步远的地方,昂头看着帐篷壁,悄悄拿眼角余光瞄她。
明明还是那张俏丽的脸,却连个眉毛也不画,一双杏眼好像也不如从前温柔了。
杨暄心中思忖着,就算是恢复了朝华公主的记忆,也不至于不认识自己吧?何况方才刚见到自己时,明明是欣喜若狂,怎么过了一会儿,又给自己脸色看?
“你说过,等我生产的时候会赶回来,结果呢?为何音信全无,对我们母子俩不管不顾?”赵霜蹙着眉,也在打量面前的男人。
他的身姿还是笔挺修长,墨玉般的眸子摄人心魄,玉树临风如月边星辰,可是和几个月前相比,嘴边却长了不少胡子,满面风霜,脸上都是胡茬和细小的划痕。
真不知道他这几个月来到哪里鬼混去了!
杨暄好像看出她的心思,连忙解释道,“我遇到了些棘手的事情,一时抽不开身,等我打算动身返回滇西时,却听说你已经提前生了……再说,我不是让静逸师太带了东西给你吗?怎么能说是‘不管不顾’呢?”
赵霜转了转眼眸,恍然大悟道,“原来那手镯和鲛人鳍骨是你托静逸送来的!那为何不直说?还骗我说是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的意思?”
“我当时藏匿在黑月宫附近,正在千方百计地隐藏踪迹,”杨暄踱了两步,又走到椅子附近,试探着缓缓坐下,“一来怕从滇西泄露了行踪,二来,也不想让你担心。”
清无的结界十分厉害,别说是杨暄,就算是赵霜有修为护体,要想藏匿踪迹都并非易事。
杨暄从北境传消息给静逸,想必已经是冒着极大的风险。
“你不说我就不担心吗?”赵霜别过头去,望着桌案上的灯烛道,“千里传音镜呢?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被那萧彦制成药人了!”
她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有一回遭遇药人兵团的袭击,我不慎遗失了千里传音镜,谁曾想被那程谦捡去……”行军时没有带帕子,男子一边用衣袖给她擦着眼泪,一边安慰道,“后来我找到了长州城中的探子,便一直乔装隐藏在长州城附近,一边指挥寒仓军与药人兵团周旋,一边调查黑月宫和药人的秘密。算是我错了,你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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