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随我来。”陈扬扶起何玉棋,遣了服侍的丫鬟和小厮,走到远处一棵大树下躲阴凉,待到四下无人时,才在她耳边低声道,“太后娘娘问,上回与美人商量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何玉棋吓得后退了半步,回忆着上回在未央宫中刘太后说的话,当时还以为她是说笑话来着,没想到……她竟是认真的!
“美人如花似玉的年纪,却在这王府中守活寡,本候看着……都觉心疼。”陈扬摇着折扇,遮住二人的脸,垂头贴着她的脖颈道,“是谁害得美人颜面扫地、沦落至此?又是谁害得何大人被迫辞官,成为朝中笑柄?”
陈扬的话,一字一句,如同尖刀挑拨着何玉棋本已经十分脆弱的心。
自己本是金枝玉叶的尚书府嫡女,在哪里都是上京城贵胄们追捧的对象,可自从出了沉香园那件事,她从前的小姐妹们都在背地里笑话她。
如今的她,嫁到王府一年连个侧妃也没混上!更是无颜面对从前的朋友和亲人。
父亲为摄政王奔波劳苦了一辈子,却因为王妃的一句话,就被迫辞官,何家虽然没被抄,可仓库也被搜得干干净净。
这一切都是因为……
不,不是因为王爷,是因为赵霜那个女人!
因为憎恨,何玉棋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侯爷,请你回禀太后娘娘,妾身想明白了,”白衣女子心如死灰,眸中现出困兽的神色,“妾身愿意……为太后娘娘分忧。”
太后要杀的是王爷,自己只需悄悄改动一点,死的人就是王妃了。
“这就对了。美人放心,此毒名为诛心,无色无味,只需一小滴,就可让人毙命,且查不出死因,美人请收好。”陈扬伸手热络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在她眼前摊开手心,只见他手心中摆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青瓷小瓶。
何玉棋伸出手,刚想要接过青瓷小瓶,忽又缩回手。
“美人,哀愁困苦,何苦憋在心里委屈自己?”陈扬又摇着折扇安慰道,“当叫那些害你的人付出代价才是。”
何玉棋咬着唇,忽问道,“侯爷,此事……我父母可知情?”
谋害王妃,其罪当诛,若是事情败露……恐怕还要诛九族。自己可不要连累了何府上下。
“美人孝顺。何大人和夫人都年事已高,这等小事又何必让他们忧心?”陈扬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何玉棋的鬓发道,“放心吧,此事绝对万无一失,你与何大人都不会有事。美人只需称病,请摄政王到你的院中小坐上片刻,将此药放在茶水中。此药需过一日方会发作,且症状与伤风一般,十天半个月后才会毒发身亡。没人会联想到你身上。”
何玉棋心中苦笑。
太后怕是还不知道,摄政王根本没去过自己的院子,自己就算是称病,他也不可能会来的。
只是这么丢人的话她又怎么说得出口?
“是……”白衣女子咬紧了后槽牙,小心接过瓷瓶,慌忙收入袖中,“侯爷放心,妾身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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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赵霜刚刚睡醒,揉着惺忪睡眼,隔着帷幔看见一袭月白色锦袍的男子正坐在不远处的露台上,借着夕阳看奏章。
淡金色的阳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圈好看的光环,衬得他龙章凤姿,气质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