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夫妇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只听小翠说何玉棋得了风寒,深夜想见父母。
眼下的天气,得风寒的人不少,因此他们也没有当回事,慢悠悠地起身、洗脸、换衣,等马车到了王府,天都快亮了。
二人刚进到院里就见两个医者模样的中年人摇着头,慌慌张张从屋里出来,刚刚进了屋,就听见屋里一阵啼哭之声。
“玉棋,玉棋?”何夫人最先发现不对劲,冲到睡榻上掀开帐子,发现女儿刚刚断气不久,身上还有余温。
“玉棋!我的玉棋……”何夫人顿时抓心挠肝地大哭起来,又指着梅芳院几个丫鬟婆子破口大骂,“死丫头!主子生了这么重的病,为何现在才来禀报?!”
小翠吓得不敢说话,还是听茶镇定地说道,“回夫人,医者请过几波了,都说何美人她是风寒,只是她体弱,到了昨晚突然就不行了……奴婢一早就让人去何府请二位,谁知还是晚了。”
“我可怜的女儿!”
何家二老嚎啕大哭,不分青红皂白在梅芳院大闹了一场,将那两个医者一一盘问,接着又派人去未央宫里请来了赫赫有名的张御医来验尸。
张御医已经不是头一回来梅芳院了。
老头儿一进来就直摇头,这院子还真是个是非之地,怎么总是没个消停?从前那个林美人假孕,这回这个何美人又怎么年纪轻轻就突然一命呜呼了?
“张御医,我家女儿死得冤枉,您一定要帮我们好好查验查验,不可放过了那下毒的坏人!”何达拉着张御医的手,抹了一把老泪。
何达笃定女儿肯定是被人所害,最可疑的就是摄政王妃。
“何大人放心,”张御医一脸严肃,向何达拱手还了个礼,“是病是毒,老朽一看便知。”
听茶领着张御医进去,何达和何夫人焦急地坐在游廊的围栏上,等着张御医。
何夫人一边抹眼泪,一边埋怨,“都是你,非说要女儿嫁到王府来,还说能封个侧妃,飞上枝头变凤凰,结果……结果怎么样?”
“夫人,这怎么能怪我?你当时不是也说,一个女儿嫁了摄政王,一个女儿嫁了皇上,咱们家是满门的荣耀,还有当初……沉香园那个点子,不还是你想出来的吗?”何达抚着肚皮,叹了口气,眸中又忽然闪现一缕狡黠的光,“玉棋死的冤枉,若是叫我查出来是有人下毒害她,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绝不让那人好过……”
“何大人,”老者冷静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张御医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边用湿帕子净手,一边朝何达夫妇摇了摇头,“恕老朽眼拙,何美人她的确是……没有中毒的迹象,依老朽之见,应该只是她体弱,眼下正是春夏交接,乍暖还寒时候,风寒可小可大……”
“张御医!”何达打断他的话,瞪圆了眼睛道,“你是想说,一切都是我女儿她命不好?!”
张御医不置可否,将帕子递还给小丫鬟,沉默了片刻又淡淡道,“此事,还是禀了王妃吧,处理何美人的后事要紧。”
何家这两个老人明显是有意将何玉棋的死赖在王爷和王妃身上,这种事情自己还是不要掺和。张御医看了一眼青筋暴怒的何达夫妇,知道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自己还是不要火上浇油,早点脱身的好。
王府后宅中女人和下人的后事,王爷自然不会管,何美人的事,说到底……还得王妃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