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点声,丫鬟还在外面呢,”李道崇给她倒了杯茶水,又从袖中抽出一封皱皱巴巴的密信,“你自己看吧。”
徐莲玉接过信,对着灯火读了一会儿,“太后要你挟持小王爷,逼摄政王退位……自尽?”
这是兔死狐烹、鸟尽弓藏啊!摄政王为大周鞠躬尽瘁了十几年,如今北境安宁,皇上长大了,太后就要……卸磨杀驴?
李道崇点点头,叹了口气,“此事若是成了,她封我为镇西王,若是不成,我李家满门抄斩。你说……你说我还能怎么选择?”
“那……那你也不能……”徐莲玉心下慌乱,使劲揪着自己的脸皮,确定不是在做梦,“这事情哪有这么简单?简直是九死一生啊,李道崇,你可千万别糊涂!”
“我知道!”李道崇一手扶额,作烦恼状,“我岂会不明白其中的凶险?今天上京城中已经多了许多羽林卫在四处搜寻我的踪迹,我哪儿还敢进京?这太后和摄政王他们是龙虎斗,把我一个小喽啰夹在中间,我也是有口难言啊!”
“老爷!”徐莲玉拉住李道崇的手,忽然蹙眉道,“不如……咱们这就进京去向王爷王妃禀明一切,他们见到小王爷,一高兴,肯定会赦免你的!”
“不可!不可!”李道崇推开她的手,捋着胡须思忖道,“我估摸着,这场龙争虎斗,谁输谁赢还很难说。太后手里如今握着龙骁卫和玄武营,还有永昌侯和垂锦郡主对她忠心耿耿,很难说不会下定决心,一举拔出摄政王这个眼中钉。眼下北境一片废墟,南境小国也不成气候,正是太后她拔除摄政王势力的时候。”
徐莲玉端着茶饮了一口,端着茶的手微微颤动,“可王爷手里可都是精兵强将,又刚从北境打了胜仗回来。你别看上京城中他只有虎骁卫和羽林卫,可北境的寒仓军,还有滇西我哥哥手里的,南境崔尚将军手里的,可都曾经是王爷嫡系,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势力可都是随时会杀回上京来的!”
摄政王盘踞大周十几年时间,手里怎么可能只有虎骁卫和羽林卫,还有安国公,三朝元老,他手里的兵马又有多少?
“唉!远水解不了近渴。等太后在上京城要了王爷的性命,那些大军赶回来又有什么用?”李道崇摇头叹气,“这大周……说到底不是他杨家的,还是赵家的!”
太后要他抓小王爷,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到时候逼摄政王自尽,等到摄政王一死,其他的各方势力群龙无首,又能如何?
“可王妃对我有恩,我还发过誓要保护小王爷,不能出尔反尔啊!”徐莲玉看了一眼睡榻上正在呼呼大睡的小身影,为难地跺脚。
“所以我说,咱们先别着急,”李道崇拍拍徐莲玉的肩膀,劝慰道,“咱们先在这洛北镇中等一等消息,等上京城中这场龙虎斗分出胜负,咱们再伺机进城,不管最后是谁胜了,咱们到时候,总还是能保住一条命。”
“可太后她……不是命你带小王爷进城去?你不去,岂不是抗旨不遵?”徐莲玉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老爷,阿澄她才刚刚满月,你可不能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