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鸿鹄好不容易按捺住推开她的冲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同情的神色。
“夫人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何小姐生前经常去寺庙里烧香拜佛,想必眼下已经登了极乐。”旁边的陈扬倒是很会说话,几句话就把何夫人哄得满心欢喜。
杨暄瞥了一眼对面圆桌上坐着的几人,心中唏嘘。
何达夫妇此刻只怕还不知道,那害死何玉棋的毒药,正是出自这位永昌侯之手吧。
若是没有陈扬交给何玉棋的诛心毒药,她再怎么怨恨和闹腾,也不会死的这样快。
“侯爷说的是,只是,”何夫人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朝陈扬眨着微微泛红的眼睛,“只是妾身听人说,这含冤而死之人,只怕难登极乐。”
满座的宾客纷纷竖起了耳朵,听她往下说。
含冤而死?难不成何家小姐的死有什么内情?
这屋里坐着的上京城贵胄,有不少上回在沉香园中也带了自家闺女和妹妹去给摄政王“相看”,结果被何夫人安排的一出“酒后自荐枕席”好戏给截胡了。
这些人从前看何家母女是眼含嫉妒,如今见何玉棋的下场如此可悲,却是有些庆幸当初在沉香园中破釜沉舟的不是自家闺女了。
“哦?夫人这是何意?”陈扬故作不解,贴心地给何夫人斟了杯茶,又温柔地上下看了她一眼。
何夫人才四十出头,风韵犹存,再加上哭得鲛绡湿透,有一种楚楚可怜的独特美感。
不过陈扬可不是来看美人的,他是想借由这位美人搅风搅雨的本事,扳倒对面的摄政王。
何夫人受宠若惊地接过茶来,被他看得满脸羞红,“妾身的意思是……我家玉棋一向身体康健,无灾无病,怎么就会突然连个风寒也扛不过去?这其中定有隐情……”
“不是听闻……宫里的张御医都已经去看过,说没有中毒吗?”陈扬轻轻掂着茶盖,偷偷瞥了一眼旁边圆桌旁那玄衣男子,只见他身形不动,却紧蹙着眉头,分明是强忍着怒火。
“侯爷,那张御医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何夫人喝了一口茶,又接着说道,“妾身听国公夫人说,不久前,摄政王妃才刚刚在纳妾礼上,受了我们家玉棋敬的茶……”
“哦?”陈扬佯装好奇,“那又是何意?”
“侯爷,您是男人,自然不明白这后宅里姬妾争斗的事情。纳妾礼后,我们家玉棋就算正式进了王府的门,从今以后,要分去王爷的宠爱,你说……谁会对她恨之入骨?”何夫人瞥了一眼旁边那桌上的几人,又接着说道,“玉棋寄人篱下,处处都要仰人鼻息,就连每日请的医者,吃的药,都是别人安排的,谁知道那些药里面有没有少一点、多一点?”
周围的唏嘘讨论之声此起彼伏。
明景和张瑞雪对视一眼。何夫人这是怀疑摄政王府谋害妾室?
章诗儿想说话,毛虎又拉住她,摇了摇头。今天何家是主,他们都是客,不宜出头。
“胡扯!”杨暄一拍桌案,站起身来,在场的宾客们纷纷吓得不敢再作声,“何夫人,当初是你们何家执意要让女儿入我王府,本王可没有求着你。如今你没有真凭实据就在此搬弄是非,小心本王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何夫人闻言,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