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陈文与李贤有矛盾,但毕竟资历较浅,居李贤之下,也并不委屈。今钱溥将自己甩到一边,与王纶密议,一旦人阁,岂不又多一政敌?为自身计,陈文和李贤结成了同盟,共同倾轧钱溥。
而王纶急不可待地觊觎司礼监,又直接触犯了掌印太监牛玉,这是英宗晚年最为信赖的宦官。致命的是,王纶、钱溥未能抓住朱见深这座靠山,恰恰相反,在关键时刻引起了朱见深的不满。英宗大殓的这天,皇宫内外上自天子、下至旗校内使,均穿缞服,以示对大行皇帝的哀悼和怀念。其时天寒地冻,王纶不知是漫不经心,还是有意显露,却在缞服之外套了--件貂裘。朱见深一眼瞥见,心中甚是不快。牛玉乘机历数其过,最大的罪状自然是交结钱溥。朱见深此时已得李贤、陈文的奏告,只是未作处置。王纶一不谨慎,撞在枪口上。朱见深即命将王纶、钱溥下狱,并追究同党。
钱溥降广东顺德县知县,成化十八年后起掌南京翰林院事,进南京户部尚书, 此时的钱溥正在等待章子俊的接任,才可致仕。可是大半年过去了,新任南京户部尚书章子俊没有去上任,这可让朝廷下不来台。
都察院都御史赵桓,佥都御史吴兆恩,六部给事中刘柄誉,王书桓,张峥、吴议、黄陶等官员纷纷参劾章子俊目无皇法,犯令抗旨,应该抓捕下狱。
誊黄右通政严祖兴出列道:“平安伯是能臣也,榆林道离不开他,目前鞑靼小王子率部落潜往大同近边营,扎营长达三十里。四月前皇上刚刚登基就遣使一千五百余人说是请通贡,上书自称“大元汗”。后然皇上诏许五百人至京师后,前两月又来,下官以为自此以后,小王子屡以入贡为名,沿边骚扰,且出没河套地区,这样的话西北边境再度紧张。朝廷又要增派守备及内宦驻守,吐鲁番也对哈密虎视眈眈,哈密危矣,此时如果把章子俊大人调往南京,河套会被鞑靼再度侵占。那么刚刚建立起来的西北产粮区河湾又变成了鞑靼人的牧场,榆林危矣。”
严祖兴的这个对奏可谓是一针见血,让大多数朝臣似乎才反应过来,内心也嘀咕起来,难道章大人不去南京户部跟榆林边关有关?看来问题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此时的都察院右都御史,总督漕运的马文升出列道:“成化以来辽东激变,西北边事荒逐,蓟州、宣府、大同三镇已有镇守太监,不应再设分守、守备、监枪等内臣。据统计,蓟州有内臣九员,宣府有内臣八员,大同有内臣六员,共二十三员,“每员占用军人,少则二三百名,多则四五百名,通计侵占已有数千”。“此等守备之数,委的无益于事,有扰于边”,应当裁革。”
马文升对西北边关之事最清楚,可以说当今大明朝堂中无人有马文升这样的理解。对边患自有主张。马文升对憎道官很厌恶,这跟马文升在成化年时任左副都御史巡三次抚辽东有关。成化十四年时,发生陈钺错杀女真贡使、激变辽东之事。汪直打算亲往平定,以立功显名。太监怀恩建议派朝中大臣前往安抚,马文升立即支持,并受委任。汪直提出派人同往,马文升也没有同意。这一来,又得罪了汪直。汪直后来与刑部尚书林聪等勘边事,说辽东激变,是马文升禁止边方农器贸易所致。马文升申辩无用,被下诏狱,谪戍重庆卫。马文升在戍所滞留四年。汪直失宠后,他才复官。
再次被起用后,入朝任兵部尚书。但方士出身的通政司左通政李孜省要推荐他人掌兵部,在宪宗面前做了手脚,于成化二十二年(1486年)将马文升调任南京兵部尚书。
马文升心里憋了一肚子气,对内宦及李孜省等憎道官痛恨异常,如今官拜都察院左都御史后,就提出:“巡城御史及兵马司、锦衣卫逐一搜访,但有扶鸾祷圣、驱雷唤雨、捉鬼耳报一切邪术人等,及无名之人,俱限一月内尽逐出京。”此时新朝初始,朱由樘也想清理朝堂,就命马文升提督十二团营。
马文升一上来就针对起了边关的驻守内臣问题,把原本商讨章子俊的“犯令”一事,撇在一边了。众多朝臣在错愕时,也不好接着说什么。明明知道”歪楼“了,也拿不出更好的方案,不过有一点到是一致的,就是内臣的权力要收一收了,那些术士、憎道官该撤的撤,该免的免,该罚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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