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户部尚书叶淇、反对说道:“当年对大宁停粟实乃是一言难尽,而是劳民伤财所化巨靡,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从南方向北方运输粮食,其中光辽东海运就持续了30多年。永乐初年,为恢复北方残破的经济,不得不再行海运,但时间不长就陆续停止,船只和人员转入下西洋的活动,北方军食改为以“屯田为主,中盐为辅”的解决办法。但是,大宁的情况则不同。从洪武初年起,那里就没有居民。加上自永乐起,又把其人口全部南迁,那里又成了无人区。恢复大宁,保证十余万镇守军人的军食供应,谈何容易。”
叶淇说的可谓是事实,又拿出佥都御史刘大夏的一份奏书道:“陛下请看刘御史从宣府发来的通报,说是:“塞上有权势家族的子弟以买卖粮食谋取私利。边关粮食本就不盈,户部调拨每年所化人力物力以属不易,如今又有人倒卖,。当初,塞上必须粟千石方能买入、草万束才得收进。由此宦官、武臣得以操纵市场,上下其手获取厚利。而如今又要恢复大宁府,人从何来、银从何来。”
作为户部尚书的叶淇,双手一摊,反正户部没银去建府作衙,加上往后也没有能力去维持一个孤悬塞外的大宁府,想要恢复大宁府,别找户部。
此时殿内可谓是落针可闻,一下子刚刚闹的乱哄哄的吵闹声都禁声了。朱佑樘的眼瞄向了内阁几位大佬,意思是你们内阁怎么看,朕想听听内阁的建议。
前几年章子俊在京城时,曾跟内阁徐傅说过“即朱棣在努力巩固北部边疆的同时,却忽视了一个重要的事实,即不论是广建卫所,还是“清沙漠”都具有权宜的性质,而后代帝王由于缺少自己的雄才大略,很难把这两种措施维持下去。随着大宁撤守以后,明朝北部边疆全线后撤,在地理上形成了巨大的真空,而这个真空,明朝不去填补,草原部落必然填补,从而导致边疆结构发生根本性逆转,即北部边疆从长城一带转变为长城一线,危机频频,给长城南北百姓的生活带来巨大的灾难。”
所以对朝堂上的这一次争斗,内阁没有表态,因为牵涉的面太大了,大到可以左右往后朝廷对长城西北以外的国策和命运。对徐傅来说以垂垂老矣,到了致仕的想法,不必去捅这个旧伤疤,所以默不作声才是上上策,内阁中的另外两位李东阳和谢迁,都是老狐狸,徐傅是首辅不做声,不表态,必有一定道理,所以也是做观望态。
可是目前那个平安伯,不按常理去占领了东胜卫,还快马边报问朝廷要不要派兵驻守,原本日子过的好好的,河套又不是本朝丢的,只要守住长城边关即可,好不容易爬上了朝堂,安稳过日子不香吗?非要去拓土打仗,这才是劳民伤财之举,大明想要举国之力收复一地不难,难就难在收复后怎么守住。连太祖和成祖皇帝也守不住,南撤而放弃,当前又有谁能为之,算了,还是洗洗睡吧。
有这样想法的人很多,自土木堡后,大明的对外方针由进攻转为防御,从天顺起都在修长城建卫堡。光大同镇建有城堡达五百余座之多。但实际上,远在五百座之上。当然,这些堡多数为民堡,但也有为数众多的军堡。其中的七十二城堡,都是修建在战略或防御地位的重要位置上。
除了大同府领有四州七县。分别是:朔州、应州、浑源州、蔚州(河北蔚县)四州和大同、怀仁、马邑(朔州马邑镇)、山阴、广灵、灵丘、广昌(河北怀莱县)七县。同样先后进行了修筑。
在大宁府,当初朝廷设置了卫所总数达到了惊人的105卫、7所。回观过往,大宁、北平塞北和山西塞北广大地区被永乐朝廷以降渐次遗弃,虚边实京的战略是这一阶段的特点。然而大营兵制度又在快速地瓦解京师兵马的员额和战斗力,这导致大明不得不开始从边卫继续抽水入京来填补空缺。至土木之变,京营兵、上直亲军等二十三万损失殆尽,彻底击垮了这个岌岌可危的体系。于谦不得不征调内地卫所的备操(二线在卫)、备倭(一线海防)入京组成十团营,重建京军(班军悉留京)。明初三大营告别舞台,成为老弱残军休养所(称老营)。
新京营的建立意味着班操制度的崩坏。成化以降,班军往往逾期不至,就算入京也并非入营操练,而是被大小官员占用当差干活,基本失去了军事意义。弘治开始,由于依靠传统番上已无法维持京营,干脆尝试直接将自身较为保持战力的边军与京营整体互调,依然春秋两换,期望让京军也经受些许磨练同时增强京师守备。
近年来京营彻底无法指望,干脆不再进行形式上的班操,而是将各边镇军兵,以“枝”为单位,轮番调京守护。宣府、大同、延绥、宁夏、固原都不能免,而且经常到期不放归,引发镇臣埋怨,书请归还而推诿。
当台吉郝日烈颜行抵乌兰沟后,就碰到了大量从东胜卫出逃的败兵败将,人数加起来足足一万多,分别来自不同的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