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振作点,已经太晚了!”
一根着火的木梁,掉落在了小六与薇薇安之间。
一条难以越过的鸿沟。
小六,还是放弃了挣扎,任凭李维克就这样把他搀扶了出去。
小楼外
这么大动静的影响下,两个孩子已经醒了,他们不知所措地在嚎啕大哭。
菲把外套披在了两个脱光光的孩子身上,尽力安抚着他们。
尼科夫躺在了地上。
注视着,那渐渐在化为灰烬的小楼,又一次笑出了声。
一切,都在熊熊的烈火中,燃烧,殆尽。
薇薇安的身影,也随着火势,渐渐地被吞噬在其中。
在场的四人,无一不动容,小六的泪又一次落下。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小六推开了李维克的搀扶,他想走近尼科夫,杀了尼科夫。
杜兰拦住了小六,然后,把手枪递到了小六的面前。
“杜兰!”李维克想要制止他这么做,但杜兰摆了摆手,让李维克别管。
李维克没再做声。
小六拿起了手枪。走到了尼科夫的面前,举枪正对着他的眉心。
“来啊,开枪杀我啊!你们社安有什么资格装好人?别忘了是你们把他们送来的。”尼科夫还在叫嚣。
小六的手在发颤。
他的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他也没有任何理由放过眼前这个禽兽。
但是,不远处。
“小六哥哥,不要...杀人。”是波尔颤抖着的声音。
两个小孩在注视着他。
相视的瞬间,
他犹豫了,也清醒了。
他这是在做什么?
为什么连一个小孩都能明白的东西,一个大人却不懂。
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这不是人,而是禽兽,是人渣。
手中的枪,又轻轻地放了下去。
他还没有在小朋友面前杀人的决心。
杜兰走到了小六的侧边,慢慢地,夺过了小六手中的枪。
“怎么?不敢开枪了吗?结果还是我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尼科夫,真的很欠揍。
小六忘我且愤怒地骑坐在尼科夫的身上。
他用尽了身上每一分的力气,一次次地用拳头,砸向了尼科夫的脸。
直到,尼科夫已经满脸是血,彻底失去了意识。
杜兰才把泣不成声,泪流满面的小六从尼科夫的身上,架了起来,拖走了。
菲把两个小孩暂时安置到了直升机上,尼科夫也被手铐给铐了起来。
小六这时候,才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杜兰此时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最关键那个人,不见了。
“玛丽呢?玛丽去哪里了?”
“她...”小六费力地回想了好一阵子。
“她...她跟拉斯一起离开了。”
“离开了?跑了吗?还是...”
小六试图回忆起她离开时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像是一句道别的话。
但他想不起来,他只是没有由来的,很肯定的她不是要逃跑,她也不会逃跑。
“我大概知道她们可能会在哪里。”小六说。
“哪儿?”
“院长室。”
杜兰原本想劝小六留在原地休息,但是小六无论如何也想亲眼看看这个女人被逮捕的现场。
于是,四个人火速向院长室跑去。
院长室外,两边各站了两人。
“无毒,无放射,无爆炸物。”菲探查了一下。
然后她打开了温感镜头。
里面,没有活动的人,也没有人类该有的体温。
但是,一个难以言述的,诡异的画面,却出现在菲的温感镜头中。
门,被打开了。
一股温热的、浓烈的、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
众人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维克把灯打开了。
办公桌的后面,有一块白布,盖着什么东西,白布的顶端,已经被染红,血,还在不断下渗。
四个人稍微检查了一下四周,已经没有人在这里了。
血的气味,随着越发接近那块白布,而越发浓烈起来。
杜兰给了个眼神给李维克,两人各拿住了白布的一角。
菲跟小六则抬枪准备。
三,
二,
一。
两人一同动手,白布被一下子掀开了。
他们看见了,
也惊讶了。
一个雕塑般的艺术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一个长发女人的头,被割下放在了已经被掏空的腹部之中,可见脊骨。而内脏、肉、皮,全部被处理干净。她的双手也置于腹中,并穿过腹部,交叉着的一双纤细的玉手捧着那个头。
就像是捧着一朵鲜花一般珍重。
而颈中之血,还在滴落着,染红了整个前胸,也滴落在女子的脸上,白净的脸,沾上数滴艳红的血。
这个头的主人,正是玛丽。
此刻,她的头,正对着小六,微笑着。
淫靡的,微笑着。
几个人都认出了玛丽,但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残忍的艺术表达,如玛丽自己的手法。
只有小六,意识到,玛丽尸首拼凑而成的这个造型跟那幅画,几乎一模一样,《宵之花》!
他急忙转过身,可是原本挂着这幅画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
画,被拿走了!
而那个时间内,能杀死玛丽,并理解玛丽作品的人,也只有那一个人。
半个小时后,杜兰得到了ATOM的正式授权,临时接管了福利院,直升机上带来的所有警备Drone封锁了福利院所有的出入口。
却始终不见拉斯的身影。
增援也在陆续赶来的路上。
不久后,拉斯,也就是阿廖娜,被列为了重点缉捕对象,行动级别为:主动攻击。
这是李维克入职以来,第一次看见ATOM发出主动攻击的指令,意思就是,高度危险级,可不问缘由,直接开枪击毙。
当晚,所有小朋友都被连夜转移。
可唯独拉斯的身影,搜查的机器人翻找了附近的漫山遍野也毫无踪影。
现场的搜捕工作,被迫地按下了一个暂停键。
而就在其他人忙碌工作的同时,小六跟两个孩子已经被直升机转移到了医院。
那天晚上,小六是在医院中度过的。
迷迷糊糊之中,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好像看见了一个小女孩扭曲的成长经历,小朋友的疏远,猫头做的风铃,支离破碎的家庭,畸形的性观念。
梦的终点,他仿佛看清了玛丽最后微笑着对他所说的那一句话。
“如能在此时死去,此时将最为幸福。”(出自《奥赛罗》)
......
三天后,原网上,又出现了一幅新创作的油画。
其名为,《宵之花》。
而画中人,宛如玛丽。
——《宵之花》·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