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送到眼前的银子,里正非但没有忍住好奇,反倒再生几分贪婪。
几日摸察,里正趁着管事人不备,令村里的泼皮悄悄摸进屯放车驾的大晒场,划开麻袋查个究竟,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我滴个乖乖啊…这么多粮食…”
泼皮满脸惊愕,当即回禀里正。
里正得知情况,心思立马活络起来:“你确定都是粮食?”
“里正,我咋敢骗你?保准是个顶个的好粮,只是为啥会有那么多粮食…”
泼皮还在自顾嘟囔,里正已经甩出百十个大钱子:“行了,没你的屁事,该干嘛该嘛去,记住,那些人都是官府,你知道的事一定别乱说,否则他们一准将你关进大牢!”
胡乱威吓几句,泼皮顿时缩了脑袋,拿钱走人。
但里正好歹也是村里的鸡毛人物,看着营州来的人借用地方做大事,他心里痒痒无比,一通琢磨,里正来见车驾队的管事人。
“全都精神点,一定不能把数弄错,谁要给我不操心,闹出问题,小心你的皮肉!”
大晒场的栅栏门处,车驾队的管事人、跑堂于启山使劲吆喝。
这时一伙计来到跟前低声:“于哥,那个里正又来了!”
“又来了?”
于启山顿时阴了脸色,转头看去,里正在不远处的草垛前盯着自己。
瞬息琢磨,于启山道:“去…赶紧告诉二柜一声!”
“啊?告诉二柜?说啥?”
伙计闷头,没有反应过来,于启山一巴掌抽在伙计脸上:“你个棒槌,那里正几次三番的寻摸,指定没憋好屁,我先应付,赶紧去告诉二柜,否则误了大事,你的小命就没了!”
“哎哎哎…于哥,我这就去!”
伙计哆嗦颤声,转身上马向村外跑去。
来到里正跟前,于启山挑着嗓门道:“大爷,你咋的又来了?”
“嘿嘿!”
里正笑笑:“你们的生意不错吧!”
“什么生意?怎么着?我给你的钱不够去吃花酒?见好就收吧!”
话里有话,里正却不这么认为:“我说爷们,你们这几日来来回回上百车驾,都把我们的大晒场给碾坏了,就给十两银子…说不过去吧!”
“十两还少?大爷,不是我糟践你,你一年才能挣几两?听我一句,别多事!”
于启山很是傲慢,里正忍不住了,一拍大腿,他咬牙变脸:“我算看出来了,你们这些贩私粮的…真是没的种,只会吃,不会拉,现在我把话给你放在这,要是不给我一些补偿,今晚上你们就给我滚蛋!”
“你…”
翻脸突然,于启山顿时气到满腹彪火。
眼看里正就要转身离开,不远处,宋濂急急骑马奔来,方才他正在和马济在岔道口附近的窝棚里盘算北运的事,冷不丁发生意外,宋濂也是火气上头。
一记急刹抽马下地,他险些摔倒,里正吓的哆嗦,于启山上前搀扶,宋濂却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没用的东西,净给我添乱,滚!”
当面一呵,于启山眼瞪如牛,硬是没再说一句话,转身离开。
随即宋濂冲着里正抱拳:“里正大爷,我这手下不懂事,冒犯了您,您老别在意!”
人听好话,脸求面子,宋濂的客气让里正心里得到稍稍满足,于是他收起刚才的态度,道:“你们这一天天的在这走车驾屯歇,也是我专门给你们行方便,否则这条路都不让你过…”
“里正大爷说得对,没有您老,这方圆几十里还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歇脚地!”
宋濂附和不断:“这样…里正大爷,您呢也别气了,我们呢就是做生意的…不会在这待太久,顶多再有个七八天,就走了…您老费费心给我们照料着…村里闲杂人等也别让靠近,要么出了问题不好说,我也没法向东家交代,最后我也不白着你,必定补偿你一些!”
“不知我能得多少啊!”
里正凑上来笑呵,宋濂笑笑,伸出一根手指头:“里正大爷,我对朋友从来都很大气,这个数吧…”
“一百两?”
里正顿时瞪大眼睛。
宋濂笑笑:“里正大爷,您老忙去吧!过后找我来拿就行!”
“那敢情好,从现在开始,我就和人交代下去,绝对不让其他的人从这条小路走!你忙,你忙!”
一阵赔笑趋利嘴脸撂出后,里正总算屁颠屁颠的离开。
只是宋濂心里已经恶心到极致,盯着里正的背影,他笑脸转阴,狠狠唾了一口:“不要脸的老东西,你也配要一百两?死了都不够那个棺材本的种,呸!”
不远处,于启山看到老家伙离去,麻溜跑过来。
“二柜,这个老东西不好货,迟早会给我们惹麻烦!”
“我知道!”
宋濂一脸狠色:“眼下粮草的准备还差一些,雁门郡的下一步指令也没到,除了这个破村子,还真找不到其它合适的地,罢了,先忍忍吧!”
虽然宋濂顾忌大局,没有什么过分举动,可于启山不同,他本就是个锱铢必报的货色,刚刚恼了一肚子闷火,加上宋濂本身的游离态度,他已经有了想法。
傍晚,鲁存孝、马济俩人从雁门郡赶回来,宋濂立刻与之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