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瑱说的掷地有声:“所以江城子在问我需要什么奖赏时,我什么都没有要,只要了义信成三年的行商免去税钱!这只是我的第一步,免去税前,就能逃开官府的追查,而我有把握将生意快速做大,那时贺若亦就算反应过来,我也是下一个泰丰州号!”
话到这里,霍之武和铁肇全都明白了徐玉瑱的深意,以虚无的条件来顶替所谓的关键封赏,得到遮掩耳目的机会,肆意妄为的去做任何事。
看到霍之武的火气消退,徐玉瑱重重喘了口气:“霍叔,小姐在林氏待着,终究不是归途,苏氏的旗号也绝对不能让苏靖烨那种人执掌,早晚有一天,苏氏必定重归小姐之手!我保证!”
营州州府。
深夜,子时,议事堂里依旧灯火通明,放眼看去,各曹司、各府衙官吏一个个的疲惫满脸,上位处,贺若亦虽然也很疲累,可他必须要把所有的官员留置在此,当然明着下令是挑衅手下官员,暗里议事无果,贺若亦就有理由斥责罚律,众官员也无话可说!
“怎么?全都不吭声是吧?闹了大半天,你们还是一无所知,毫无建树?”
斥声再起,足见贺若亦的火气有多大。
“大人,关于您所说的青苗颗税谷贷难以推行,百姓耕作数低下,这事其实也不能全怨咱们官府,试问,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谷种,我们只能把谷贷的事以官授权名,交给商行和钱庄去办,那些人自然以利益为上,加上今年又是个灾年开端,一场大寒让各地的库藏都见了底,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靠官家的命令把谷贷的利钱数降下去,简直不可能!”
集曹费巨大着胆子发话。
有了这样的茬口,仓曹谢墨也跟着发表意见:“贺大人,我是州府的仓曹,说句真心话,从去年入秋开始,府库的粮税、银税已经比往年低了三成,除却缴纳的地方税赋外,我们只剩下两成不到,就这还撑过了整个寒冬,现在春种时节,百姓口袋里没银子,碗里没吃的,商行和钱庄得到官家官授权名进行谷贷,你以为他们饿了寒冬几个月,现在会大发慈悲的向百姓们借贷?根本不可能,但话说回来,大人要是现在取消了钱庄和商行的官授之名后果会是怎么样?下官斗胆一句,不出三日,整个营州的商事都会崩溃,到那时朝廷得知消息,怪罪下来,在座的所有人都逃不了干系啊!”
“谢大人说的对!我们实在没办法!”
督邮蒯式跟风,钱明亨也是少有的附和鼓劲儿。
但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随着议论声再起来,法曹陆升南开口了:“众位,都静一静,我来说几句!”
“陆大人,你是掌柜律法的府官,你说咱们做的有错没?”
心情浮躁,费巨当即趁势搭腔。
陆升南知道眼前的老油子们各有想法,自然不会上套。
“费大人,容我向贺大人禀告几句?可否?”
话转贺若亦,费巨一愣,意识到自己有些喧宾夺主,赶紧冲贺若亦道:“贺大人,下官刚刚情绪激动,有些失态,请大人恕罪!”
原本就心情不好的贺若亦并不想多说什么,压根没有理会费巨,费巨讨了个尴尬,只能悻悻坐下。
没了呱燥声,陆升南理了理思绪,道:“贺大人,敢问眼下谁的手里有钱粮?”
“自然是商行和钱庄!”
“大人,商行和钱庄往往都是依附官府而存,为何现在闹到敢私自借着官名妄为的地步?”
又是一问,这回贺若亦还真有些疑惑:“陆升南,你到底想说什么?”
“贺大人,钱庄和商行敢私自乱来,背后的最根本原因就是雁门郡的苏氏,在座的想必都很清楚苏氏名号代表了什么,放眼整个辽东,苏氏执掌了辽东商道五成以上的生意,就连辽东大都督也与苏氏相交甚密,所以说雁门郡那边的官府看似是官家,实则早就成为了苏氏的走狗,令从苏氏态度出,事行苏氏利益下,在这种商人反强于官家的局面前,我们营州自然遭受到无法忽及的影响!”
如此一席话落地,众人纷纷附和叫好。
唯有主薄刘仲林很是不悦:“陆大人,苏氏不过是地方豪强,还不至于反压官家,况且天灾作祟,与人无关,我们现在说的是如何解决百姓谷贷问题!”
“刘大人,我说的正是解决谷贷问题的关键!”
陆升南并没有丝毫的退缩:“由于苏氏的旗号影响,我们州府的泰丰州号行事也越来越狂妄,据我所知,之前私贩盛行的时候,泰丰州号挑动了丰瑞、和盛号等商行粮价拼斗,最终导致商栅栏的商事状况失控,现在泰丰州号依旧闭门歇业,可暗里有那个商号和他没关系?”
“这个当有集曹大人来回答!”
刘仲林转了话锋,刚刚吃瘪的费巨顿时心里骂娘:‘刘仲林,你个王八羔子,谁都知道陆升南的堂弟陆肖鹤是丰瑞号东家,泰丰州号作祟,陆肖鹤肯定受影响,你他娘西皮的扯老子干什么?难道老子就能管住泰丰州号了?’
怒声暗骂,面上费巨却依旧无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