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困,你继续睡吧!”
徐玉瑱随便应了句,起身走到窗户处,望着窗外的明月,他眉宇舒紧不定。
陈俊安虽然是个武夫,可跟着苏霓宁这么些年,眼里价还是有的。
稍加考虑,陈俊安道:“玉瑱,你是不是在担心苏霓晟那边的事?”
“唉!”
一声叹息落地,徐玉瑱转身拿起酒袋子灌了两口酒,那股子辛辣让他喉咙蹿火。
“先前我让苏霓晟去向杨安将军请求时,苏霓晟没有意识到我是在利用他,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放眼身前,谁能够在边军的刀锋下全身而退?也只有苏家的人!”
“这有什么?苏霓晟也想在贩马道里分一杯羹,否则他何必跟着你搭伙!”
陈俊安不以为意:“当初老爷死的时候,他也没有帮上一点忙,你前往营州讨生活,我和小姐回到林氏,后脚就听说苏霓晟和他爹把临河园给拿下了!现在想想,他们一家也是个狠种!”
“话不能那么说!”
徐玉瑱反口道:“此一时彼一时,幸亏当初是苏霓晟和他爹弄走了小姐半数生意,要全都归了苏靖烨父子,我的义信成想要立起招牌,那可就难了!”
“你的义信成不是好好的?怕他苏靖烨个球!”
“你还是看的太浅,苏靖烨就是因为掌控不了所有的生意,辽东的商道还有疏漏,否则我的义信成就是他们眼前的蚂蚁,随时都能够碾死,再者说,苏霓晟愿意出力,也是看到义信成的潜力,否则他怎么也不会和我合作!”
话到这里,徐玉瑱又是一声长叹:“但愿他明日回来的时候不会因为觉察这些小心思而找我麻烦?”
上谷军屯堡。
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苏霓晟和杨安说的清楚,杨安也告知苏霓晟,辽东的军务不是那么容易插手。
“小子,我告诉你,部落间的战斗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容易,就是大都督也在考虑用这个计策,可是你知道这么做的代价有多么大么?辽东本来就是贫瘠的州地,三十余万人养活了五万辽东边军,这个担子几乎压垮大都督,就是我也心藏烦躁,每日点卯时麾下千把口子弟兄的吃喝拉撒全都堆在你眼前,试问,自己都很难保证供应,你又有什么余钱余粮去搅和夷人部落?况且那些都是喂不熟的狼崽子,今日吃饱,明日饿了依旧会抄起屠刀南下!所以说,你们的计策和想法根本行不通!”
听着杨安的意思,苏霓晟知道这算是拒绝了。
可徐玉瑱的性子摆在那,粮草也都出运了,要是这会儿给断了,那贩马道就一丝机会都没了,因此苏霓晟想起之前徐玉瑱说过得一句话,道:“将军,做生意和打仗一样,都是靠着实力和心计,现在夷人部落东西分裂,各部落间为了口粮而争夺,或许我们没有喂熟他们的能力,可有句话不知将军听说过没有?”
“什么?”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不背叛的人,更何况草原上的人弱肉强食,只要我们给足条件,把握住他们背叛的边界线,那么草原人永远都是一头套了枷锁的狼,关键时刻还能帮我去咬别人!这难道不好么?”
品味着苏霓晟的这番话,杨安着实耳廓一亮。
末了,杨安道:“怎么?你们是一定要做这个生意了?”
“将军,徐玉瑱在我来之前交代过,只要您允许相助,他保证给你弄来一千匹上好的战马,算是对您的承诺!”
“一千匹战马?”
这回杨安是彻底坐不住了,要知道整个辽东边军五万人,精骑还不到五千,他杨安的风字营有一千二百多名弟兄,骑兵也就五十几人,现在徐玉瑱竟然敢口出狂言给他一千匹,如果杨安真的将自己的弟兄人手一匹马,等到回北羽营点卯时,保不齐将军林忠义也要大吃一惊。
看着杨安瞬变不一的神色,苏霓晟又跟了一句:“这一千匹战马的谷糠消耗由义信成来负担,除非义信成倒了,否则必定会给足够的粮草!”
如此大气的话让杨安没办法再拒绝,最终他默认了苏霓晟的意思。
后半夜,上谷军屯堡派出一队弟兄护着两辆马车往上谷县赶去。
辰时,太阳照散了黑夜,徐玉瑱果真一夜没睡,靠在窗户处发呆。
忽然他看到正对的东门街面上走来一队人,为首的正是苏霓晟。
“成了!”
盯着苏霓晟身后的边军马车,徐玉瑱大喜无比,立刻转身往外跑去,陈俊安和铁肇见状,麻溜跟上。
出了客栈,徐玉瑱慌慌张张的跑上前,道:“苏二公子,苏二哥,你成功了!太好了!”
苏霓晟经过连夜赶路,疲惫无比,他下马走到徐玉瑱面前,冷不丁的一拳打来。
徐玉瑱猝不及防,瞬间撂翻在地。
“你干什么?”
陈俊安不明所以,铁肇却出手拦住了他:“不要多事!”
再看徐玉瑱,虽然被一拳打在脸上,可他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意思,从地上爬起来后,依旧笑脸哈哈。
“苏二哥多谢了,你要是不顺气,就再打我几下!”
“徐玉瑱,如果再有下次敢这么耍我,我一定活活打烂你的嘴!”
撂下狠话,苏霓晟转身介绍:“那位就是杨安将军手下的司马,陈震,这次由他来负责铁器运送!”
陈震走到跟前,盯着徐玉瑱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今日就可以!”
徐玉瑱笑呵呵的:“陈司马,接下来就有劳你了!”
当徐玉瑱这边准备起行时,县令程汝铭也被迫无奈的从府库中取出了五百斤铁装车,之所以这样,全是因为陈震的到来。
“大人,这可不是小数,您说给就给了?”
小吏有些不忍,程汝铭满脸哭丧道:“刚刚陈震进城了,你知道他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不?”
“小的愚钝,不明白!”
“徐玉瑱和苏霓晟已经说动杨安,否则杨安怎么会派陈震和徐玉瑱那些人相互交头?而且徐玉瑱之前的意思也很明白,本官出了一些资,日后他的贩马道立起招牌后,本官也能从中得到不少利益,虽说现在看去是个泡沫,可终归是一句话啊!”
说完,程汝铭交代小吏赶紧去传话徐玉瑱,免得到关键时候当误事。
客栈。
徐玉瑱、苏霓晟、陈震正在歇息,从账册上看,杨安倒也大气,他私下从自己的辎重队里拨出一些薄甲、椎头箭及兵刃,虽然数量不多,可对于草原人而言,这都是北秦的珍贵玩意儿,否则五万边军如何能够挡住几十万的草原骑?
“徐玉瑱,杨将军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我有句话得撂明白,那就是这些东西一旦被草原人学走造出来,后果你自己猜吧!”
“陈司马,造出来的器物不算什么,工匠才是关键,等到贩马道建立,我得义信成扩大以后,有了资本,我保准给你们弄出来几样狠辣的武器,到那时数百步外轻松取人性命不再是空话!”
听着徐玉瑱的大气玄乎话,陈震眉头紧缩,根本不信!
“信口雌黄的家伙,我真不知道将军为何要相信你!”
“陈司马,你敢和我打个赌,比一比你的锥形箭不?”
莫名其妙的说辞让陈震不解:“你什么意思?”
“正常的硬弓射箭,最远多少?”
“一百五十大步,力强者也超不过一百八十步,有效的射杀在一百三十步左右!”
陈震轻松撂出:“怎么?你能把它变得更远且还有杀伤力?”
“我能!”
徐玉瑱笑着应答,陈震也是不服:“来人,取弓箭!”
不多时,两杆一样的弓箭摆在面前,陈震道:“你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