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幸亏昨夜您没有去见义信成的掌柜,否则这事已经把您给牵连进去了!”沈镜沉声道:“从现在开始,老爷您也要和义信成开始割裂关系,凡是与义信成有所牵连的生意,要么咱们强行拿下,自己掌柜,要么撤手,不再与之纠葛!”
“这样做岂不是又成了顾胜南那种货色!”公孙章心中不快,沈镜劝诫:“老爷,局势不明,依照我的估测,很大可能就是王氏的人在冲徐玉瑱动手,我们不能与王氏正面作对,所以咱们只有先保全自己,让后再看看情形出手,否则自己都难独善在外,又谈何帮忙?”
不得不说沈镜考虑很符合商贾人的心里,即便双方再怎么有交情,可真要出事,利益永远都在第一位,公孙章或许是性情所使,有些冲动,但只要他冷静下来,就会发现自己的这位掌柜脑子考虑事情非常全面,完全挑不出错误。
最终,公孙章道:“虽说事到临头,自保为上,可徐玉瑱这人做事实在让我等仰目,现在他有问题,义信成肯定会出现大麻烦,四合元帮不上大忙,却要保证河东府通连冀州其它府地的商道不出问题,再一个,把我们的货仓压缩,现银取出,以免那些钱庄趁机发难,卡断义信成的最后一条线!”
“东家放心,我这就会去做,保证出不了差错!”沈镜应声离开,至于公孙章,他再三考虑后,备驾来到医馆,远远看去,十几个府衙的差役带刀守在医馆的门外,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要躲避一丈,生怕稍不留神就被牵扯进去,公孙章走到跟前,负责守卫的差役小什长道:“公孙东家,您老怎么来了?”
“我想进去看看徐玉瑱徐东家,听说他被人下毒了,也不知情况如何?”公孙章笑呵呵的解释,手却不觉中掏出一锭银子塞进小什长的腰带,可是平日里这些见钱眼开的官家儿子们竟然不接受,这让公孙章很是意外。
“公孙东家,不是小的今日驳了您的面子,实在是大人有令,不得任何人探望徐玉瑱,您老还是请回吧!”小什长话落,自然往后退了一步,这么一来,公孙章递上银子的手也就露在外面。
对于这样的结果,公孙章很是愤怒,正要发火,黄文休从后面过来:“公孙东家,您如何来了?”
“黄大人!”公孙章立刻调转方向,道:“徐东家与我是商道上的好友,之前皮货生意也有联系,现在他出了问题,我怎么能够不来看看?”
“公孙东家还请见谅!”黄文休笑着道:“近来河东府的事太多了,现在又闹出徐玉瑱的事,韩大人有令,为了不让局势继续恶化,在徐玉瑱能够起身以前,绝对不能让任何人见到他!”
“这这…”公孙章有些急躁:“黄大人,徐玉瑱先是被人烧了货仓,损失了大量的皮货,以至于今日一早我就听到消息,皮货行市翻了几倍,再者他跟着被人下毒,生死不明,合商旗本来就是由义信成主导的汇通商道大旗,义信成要是出了问题,其它商号都要受到影响,包括我的四合元,所以我得看看徐玉瑱到底怎么样了,否则四合元的损失谁来赔?”
对于公孙章的意思,黄文休有些愤怒:“公孙东家,商贾不得太过重利,否则就会被人蒙蔽双眼,那时徐玉瑱的事再次发生,河东府就会真的陷入混乱!”
撂下这话,黄文休起身往医馆里走去,公孙章站在原地沉思片刻,只能离开,回到府邸,孙俊正好从外面回来,瞧着公孙章的模样,孙俊道:“东家,您怎么了?”
“唉!”公孙章叹息道:“徐玉瑱这接二连三的遭事,现在闹到生死不明的地步,我退吧,已经退不了,那样也不是人干的,不退,两眼一抹黑,实在让人不安!”
“老爷,我刚刚打听到一些消息,不知真假,还请您决断!”孙俊顺着公孙章的意思道:“刚刚我从街面上回来,从商栅栏的一些小贩嘴里得知,王氏的王厚竟然与河东府的几家钱庄联合,将所有的商号借贷给封了,这是什么意思?”
“王氏竟然要强行封掉其他商号的借贷生意?这不就是给义信成的脖子上再缠一道绳索?”公孙章不愧是商贾老手,一眼就看出关键:“义信成现在接连遭受关键打击,为了充实皮货市场,所有人都知道义信成的柜上现银已经干空,没有钱庄的借贷,单单靠阳城、营州等地的义信成商号送来钱银,那压根就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况且徐玉瑱又被人下毒,生死不明…”
“东家,那是不是说有人已经看出义信成的病态,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撅了义信成的旗子,毁了他的合商旗汇通道?”
对于孙俊的疑惑,公孙章没有回答,因为他也断定不了,况且合商旗的事只要有眼界的人都能知道,这是一件利于商道向稳定发展的道路,过去没有谁敢这么做,现在有人敢出手去,已经是不易,除非袭击徐玉瑱的背后还是威逼,想要让这位年轻派的商贾小子成为某个人某个势力的驮马。
猛然间想到这些,公孙章再也坐不住,他立刻起身道:“去,备车,我要见天顺成的顾胜南!”
天顺成号,顾胜南之前与苏氏苏霓猋暗中谋和,想要对徐玉瑱搞些事情,结果苏霓猋是真的没能耐,竟然半道掉头缩了身子,现在顾胜南生怕被牵连,已经藏身多时,直到王氏的风声悄悄传出来,王厚老爷子见了他,顾胜南才算重新恢复胆气。
此刻,顾胜南喝着小酒,旁边,陈青河说着几种趁机起事的办法:“冬季,义信成已经完蛋了,他们的货仓被烧,皮货生意肯定做不下去,而且徐玉瑱又被人下毒,生死不明,咱们的机会来了,如果能够一举得手,那么合商旗的大旗就会从义信成的招牌变成我们天顺成的招牌!”
“说的有理!”顾胜南放下酒盏,道:“只不过王老爷子那边的消息还得时刻盯着,否则咱们要是做的有些过分,岂不是违背了王老爷子的意思,介时老爷子一怒出手,咱们可承受不起啊!”
“东家说的在理,所以我已经安排人去盯着医馆,只要传出徐玉瑱死亡的消息,那么咱们立刻放货冲市,保准能够拿住市场的控制,过后再把半数的权力交给王老爷子,您说他还会生气么?”
“就这么办!”
陈青河的意思很符合顾胜南的心情,于是这位再三反复的商贾种到底冲徐玉瑱出手。
医馆内,徐玉瑱依旧面色发青的躺在床上,旁边的小徒弟在为其针灸,铁肇守在门口,随时听着外面的动静,当黄文休进来后,铁肇道:“黄大人稍后,玉瑱正在接受治疗!”
黄文休道:“还要多久?玉瑱可醒过来了?”
“还没有醒!”铁肇应声:“这次的毒手算是下到关键,若非玉瑱的身子骨足够好,换做旁人已经没有命了!”
顺着这个意思,铁肇问:“黄大人,关于玉瑱受袭的事,官府查的可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