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掩归遮掩,但是有人欺负到我的头上,这口气要是不出,怕是朝中的那些老家伙以为我是个没脾气的人!”太子冷声冷言,杨彤也不敢多嘴,跟着太子又问:“方才你儿说黑手袭击的始作俑者是誉王,这有何凭证?”
“殿下,凭证倒也没有,毕竟誉王殿下行事是出了名的干净,可有些事联合在一块发展,那就值得让人深思!”杨彤快速理了理思绪,道:“当时在臣下与未央生商议出言上谏西州叛乱的事,臣下听说工部的鲁大人似乎在日前调派了一批军械,说是什么骁骑营换甲,可这事本该是军政阁的老将军来料理,工部顶多是从中周转,并未得到什么消息,后来那事就突然没了消息,下官猜测,兵部侍郎鲁达是誉王殿下的人,誉王的一个小妾就是出身西州,这不免让浮想联翩,加上臣下后来突然遭遇黑手袭击,不外乎在警示臣下,关于西州的事不要多手!”
一通话说完,看似什么都没有说,可事实又像说了很多,太子殿下考虑了片刻,道:“关于这事,从现在开始,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明日一早,该上朝就上朝,倘若有人来查办,你只管应!”
“这殿下,臣下不是很清楚,现在朝中的局势有些蒙眼,如果有心人借此利用,岂不是对殿下不利?”
“我要的就是不利!”撂下刚硬的一句,太子起身移驾,杨彤再怎么不解,也得老老实实的跪送,等到太子离开,杨湛搀扶着杨彤起身:“爹,太子的意思那么清楚,您老就没必要畏畏缩缩,真要出事,有太子殿下为您撑腰!”
“我儿想的太简单了!”杨彤为官四十年,朝中的那条白玉青石道看似亮丽宽敞,一尘不染,实际上沾满了多少血,没有谁知道,现在朝中局势以太子与誉王相斗为主,其他封王各居封地不问朝政,陛下又三年未开早朝,这些举动都在说明一个问题,北秦的天要变了,具体怎么个变法,没有谁能够猜的准,所以杨彤才会行事小心,尽量不把派系争斗给挑拨出来,至于儿子杨湛所说的意思,对于杨彤而言,他真是不敢应,即便太子在关键时刻出手,可要是闹得人命观天,生死相拨,怕是没有能够从阎王爷手里夺人。
因此杨彤叹了一息,道:“去传管家,将我的官服备好,午后我便进宫当值!”
“哎!”杨湛应声,转身出门,结果一声尊敬传出:“项大人,您怎么进来了?”
话落,殿中监项钰一脸沉色进来,杨湛不明状况,跟了进来,结果杨彤看出猫腻,立刻道:“我儿去做事!”
听出催赶的意思,杨湛只能离开,项钰道:“杨大人,誉王最近的动静有些大,你这一次遭的事,殿下心里清楚,方才有些话不便多说,现在我与你清清楚楚的道一遍,还望你入宫后如此,否则必定大祸上身,那时殿下也保不住你!”
“老夫恳请项大人赐教!”杨彤赶紧躬拜,项钰近前低声:“先前太子已经去见了未央生,本是让未央生派人严防地方郡县,盯住誉王手下的诸部动静,谁料闹出你这事,这会儿未央生已经奉命派出巡防的命令,交付九门司,九门司是殿下的势力,所以你大可借着九门司前往京府衙门上书,言曰自己遭袭,请上听做主,倘若京府不应,你的折子自然会送到政务堂,那时政务堂必定有反应,就算左相诸葛俊不应,右相司马如也得有所举动
“殿下这是打算争锋誉王啊!可老夫这里并无确凿证据啊!”杨彤听出其中的关键,心中顿时沉冷,项钰道:“正因为证据虚无,你这里不清不楚,誉王殿下那边也是不清不楚,最关键的是誉王最近令中书省下达了不少的私令,这些事殿下都急着呢,只等一颗石子入湖荡起涟漪,所以说你只要入朝当值,必定会有人来查问,记住,谁查问,谁便是誉王的人,至于你的兵部,谁查问,谁就是内奸!切记!”
与此同时,陈唐郡也在暗中生出波浪,看似与燕京的滔天大浪毫无关系,事实上利益纠葛之下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郡西宜兴和商号,李德鹊来到这里以后,直接点名要绸缎一千匹,依照市价一两九的价格,这就是近两万两的大生意,即便放到燕京,商号出货过万的次数也不多,因此站柜伙计很是激动,立刻将李德鹊迎入客堂:“爷,您稍等,我去传话掌柜的!’
“快些快些!”李德鹊摆出大气的态势,连连催促,伙计好似小妖般跑了出去,不多时,掌柜的和三匆匆进来,瞧见正在喝茶的李德鹊,他抱拳笑声:“小号今日开张,迎门便得来客官这样的大生意,真是财神福佑,财神福佑!”
李德鹊扫眼来人,上下大量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态度,反倒问了一句:“这宜兴和的生意,你能够做主?”
突兀的问话让和三有些诧异,身居燕京脚下,达官贵人他见过不少,更何况自驾背后的根子也是朝中人,因此底气十足,可偏偏眼前的来人就像痞子气中带着强势,让人一时拿捏不准,稍作迟疑,和三近前倒了杯茶,请喝李德鹊,让后才坐下道:“在下和三,宜兴和陈唐郡掌柜,除非你要买下宜兴和,否则在下都能够做了生意的主!”
“痛快!”李德鹊得到回答,立马从袖囊里掏出一张广盛元的银票,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两万两的墨印,加上广盛元的印戳,瞬间就震住了和三。
足足数息功夫,和三才缓过神,看着眼前的银票,他收起脸上的笑意,道:“客官,生意讲究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这上来就拿钱压人,到底是几个意思?”
“生意生意,用钱生出主意,用主意换来钱,我是这么理解的,怎么?我想要进一些绸缎,还能用嘴皮子和你废话?价格上早就打听清楚,这个数就是我的诚意!剩下的就看你了!”
“两万两银子,现在绸缎的价格因为西州叛乱问题,货物挤压,价格暴跌,你要用这个数买绸缎,怕是得几十车吧!”
“一匹一两九,一千匹一万九千两,看在你我头一回打交道的份上,怎么也要饶我一些利润,姑且两万匹一千一百匹,如何!”
干脆的讨价让和三没有任何回绝的意思,只是他不清楚眼前的人要这么多绸缎做什么?短暂的考虑后,和三道:“敢问兄台是何处何家商号?”
“我怕我说出来,你就不敢做这笔生意了,算了,和掌柜,钱归你,货归我,过后就算出现什么麻烦也和你没关系,多好!”李德鹊以退为进,故意刺激和三,和三却不这么想,他很想做这笔生意,两万两,除却成本,他起码能赚三千两,所以和三再定心性,道:“兄弟,生意要做,那就是长长久久,你既然也是商道中人,我不曾在燕京地界见过你这么大手笔,所以你不是燕京人,冀州来的?还是辽东?幽州?”
“和掌柜,真打算知道我的身份?那你要是不做这个生意怎么办?”李德鹊再度刺激,和三笑起来:“兄台,不瞒你说,知道宜兴和的背后是谁么?朝中六部里的某位大人,就算你是王公贵族,也不能挡住我们做生意对吧?说出了,我们才好交易!“
“够痛快!”李德鹊一拍桌,道:“既然和掌柜话都说到这份上,我再不应,就是不是抬举,实不相瞒,我乃辽东义信成总号掌柜,李德鹊!这次的两万两就是一笔,剩下的在三个月内,保准有两到三批货要收,价格嘛,不会低于十万两!“
“义信成?”和三听完,瞬间愣住,连带脸色都有些变,李德鹊见状,顿时笑起来:“和掌柜,怎么着?被吓住了?我看你怕是要食言喽!”
炸耳的糟践让和三不知所措,说真的他可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是近来名声大作闹腾河东府的义信成掌柜,足足数息功夫,和三才缓了心气:“想不到,真想不到!你竟然是义信成!”
“哎,人啊都是有偏见,想我们义信成立招牌,起汇通,连合商,行贩马,便利了地方州府,为同道中人带来了稳定的商路交易,偏偏外面却传出我们霸市妄为强行乱来的风声,真是仁义的心遭狗畜生的牙口嚼烂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