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对我了解的够透彻啊!”徐玉瑱听着罗无刑对自己的点评,心里虽然惊蛰,面上却装出无所谓的态度:“不过我得提醒大叔您一句,有个词您说错了,我徐玉瑱不是奸商,我也从不做那些下贱事!”
“商贾奸诈,自古无变,你图谋霸市,冲粮河东、河内,大肆囤积绸缎,北运良马控制马市,压制其它商号的商运货价,这些事从你到了陈唐郡以后,燕京内但凡有些实力的势力都了解的一清二楚!”罗无刑话出糟践,徐玉瑱倒也不生气,他拿过酒葫芦灌了一口,缓了缓情绪,道:“大叔,你这话说的没错,无商不奸,只是不知大叔有没有发现,燕京地方的商号物价与辽东相比,有何变化?”
“变化?”罗无刑身为孤氏的门客核心人物,对于孤氏的广盛元钱庄控制下的商市有些了解:“似乎和辽东的不太一样,这里”不等罗无刑说完,徐玉瑱掷地有声:“从陈唐郡开始,所有的商市物价全都是各管一方,低的低到死,高的高到离谱,这种事你以为会发生什么结果?”
“高价无人买,低价自然是卖的通畅!”罗无刑冷笑:“这种事连三岁小儿都知道,用的着你在这里多嘴!”“不错,正是高的无人过问,甚至百姓都要破口大骂,但凡大灾爆发,那么几年前的雪灾下局面就会老套的重演!你应该清楚!”徐玉瑱继续顺着自己的路子走,罗无刑似乎意识到什么,可他总拿不定其中的关系:“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叔,我的义信成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些商号,汇通路子与贩马道所做的事也绝对超出你的意识!”徐玉瑱相当的有力:“几年前,我在那场该死的雪灾里没了家,没了爹娘,从那天死亡路上活过来来后,我就在想,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朝廷赈灾了,百姓怎么什么也没有,地方官在做什么,后来我明白了,原来是一群该死的混蛋在把控着某些存在,一旦大灾出现,他们最先保护的就是自己,什么朝廷,什么规矩,全都是屁话,因此我搞出义信成的汇通和贩马道,就是尽自己的能力,将百姓遭遇天灾的能力给最大化提升,所有商市联合控价,百姓能够屯得起粮食,灾年就算再出现,也不至于等着官家的赈灾粮活活饿死,这些你懂么?还说什么奸商,可笑!”
一通糟践把罗无刑给弄得面露不信,足足数息功夫,罗无刑才算反应过来:“你个商贾种,竟然敢!”“大叔,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燕京城外的粮运队已经遭遇袭击,我也在追查这事,要知道我的朋友还在那场危险中!所以你问我,我根本回答不了你,再一个,你为何会对我那么了解!”
反过来的发问让罗无刑考虑片刻,道:“我是孤氏的门客,孤氏你可知道?”“孤氏?”徐玉瑱先是一阵迷糊,突然间他就像想到了什么,脸放光彩:“燕京孤氏,可是广盛元的东家氏族!”
“不错!”罗无刑应声:“广盛元是燕京最大的钱庄,所有分号遍布燕京、冀州、雍州、兖州四地,北秦五成以上的权贵都在广盛元里放有商钱!”“如此大的商号,要是能够和汇通路联合起来,不出一年,北秦的商事体系就会成为天下之最,那时上有官家定法度,下有商号平市,这对于百姓而言,简直没有任何敝出!”
“你在说什么!”罗无刑自然不会认可徐玉瑱的意思,毕竟他压根就看不上徐玉瑱:“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了,我明白的告诉你,你的事在燕京屁都算不上,宜兴和的于成飞也只是个小人物,他哥哥于成龙顶多算是誉王的马前卒,现在于成飞和高力士的死牵扯到燕京朝廷的安定,各方势力已经在角逐,我必须保证孤氏不被任何不利因素牵扯进去,所以你最好给定罪户部的名头!”
突然间的转了话风让徐玉瑱一怔,凭借他的脑子,他已经断定孤氏在这场风波中有什么牵扯,只是什么样的牵扯能让眼前家伙明明白白把话说出来,除非他在利用自己,过后杀之。想到这一茬后,徐玉瑱突然惊了,连带看向罗无刑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罗无刑不知道徐玉瑱为何突然摆出这种神态,自然的问道:“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孤氏一定有问题,被牵扯进燕京城外的命案了,你打算从我这里寻到突破口,让后将我当做替罪羊,闹出情况,杀之后快,大叔,我是奴才出身,你说是门客,可你做的是和奴才没区别,够狠够忠,我佩服你!”说罢,徐玉瑱就像故意似的捡起桌上的长剑,直接拔出来递给罗无刑:“来吧,宰了我,反正你早晚都要这么做!”
乍耳的刺激话让罗无刑脸色骤变,说真的他没有料到眼前的商贾种竟然能猜到自己的心思,一瞬间的对峙,徐玉瑱心中实在后悔,可是正如事情的走向,他意外的走进了本不该出现的死路,周围又没有任何的救助,不死除非老天降下一道雷劈在眼前汉子的脑袋上,那样他才有活的机会,奈何今个大晴天,头顶上一片乌云都没有,因此他认命了!
“徐玉瑱,你果然有种!既然你什么都不打算,一心又寻思,我这就如你的愿!”话落,罗无刑接过剑就是对着徐玉瑱的脖子砍去,生死之间,徐玉瑱看向晴空:“真是失败啊,宁王夜里飞苏霓崟”哀叹浮现灵思,噹的脆耳再度传来,跟着徐玉瑱就被一股子大力给抽翻倒地,罗无刑更是抬头横剑抵挡。
滚身转头望去,徐玉瑱发现两个汉子不知从哪来跳进院子,先是飞刀突袭罗无刑夺命,却被剑刃挡开,跟着二人左右夹击,罗无刑只能将徐玉瑱当做人肉垫子一脚踹上去,结果二人竟然纷纷扯步,没有冲他这个人肉垫子下杀招,这让罗无刑很是意外:“你们两个混账如何追到这里!”几步外,万荡山和季明武气愤无比:“我们俩还意外你为何刚刚突然出现,竟然是抓了辽东的商贾,有点意思!”“这与你们有什么关系!”罗无刑见状,打算一剑刺死徐玉瑱,再拿下万荡山和季明武两个蜀王的手下,可万荡山和季明武又不是傻子,方才他们追到这里偷听一会儿,就明白了罗无刑为何会出手,敢情是孤氏被牵扯进燕京的粮运事,这比起他们之前的闹乱,那绝对的有劲头,毕竟孤氏虽然已经在朝廷上声威减弱,但庆国公的名号没有人忘记,只要有人将它给推出来,那么一切都会顺利成章的闯进太子和誉王的视线,那时两位皇子会做什么,对于蜀王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因此二人是不可能让罗无刑杀掉徐玉瑱。
“不知死活的东西,本来就该将你们全都拿下,既然你们现在闯来,那我就更方便了!”狠话说出,罗无刑提剑冲上,万荡山一个眼色示意,季明武冲向地上的徐玉瑱,他则正面迎击,以夺昨晚的面子之仇,地上,徐玉瑱被季明武抽起来后,一把甩到二人身后,罗无刑无法下手,只能先杀万荡山,万荡山现在全力以赴,纵然不敌,可季明武又从旁相助,二人合力,罗无刑明显有些吃力。
数合相斗,院子外传来阵阵杂音,跟着就有撞门的声音,对此罗无刑很是意外:“该死的!”
相反的万荡山和季明武稍微松了口气,那季明武道:“知道外面是谁不?郡兵,我二人来之前已经悄悄报了官,他们顺着我们的踪迹追来,现在你就算杀了我俩,也必定逃不出阳平郡,那时我看你如何向你的主子交代!”
“卑贱的东西!”罗无刑不比万荡山和季明武,他是氏族的门客,万荡山二人确实蜀王的门客,一旦发生什么事,蜀王派人来一句话,阳平郡的郡守必然不敢违逆,孤氏孤成笑却不能在这个当口冒尖出言,最终,罗无刑快速考虑清楚,扫眼万荡山二人身后的徐玉瑱,转身跳墙离开。
也就同时,院门被人撞开,一群郡兵蜂拥闯入,万荡山和季明武很自觉的放下了兵刃,等待受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