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华山派弟子站得比较靠后,并没有挤在前面看热闹,海擎天使唤他使唤惯了,这才叫他打开囚车,自己要进去吃饭。
那人见他阴魂不散,又来指使自己,心中气苦,但又不敢不听,只得走过去,掀开木笼的盖子,说道:“海少掌门,请吧。”心想:“方才让你进,你不进,现在又上赶着进,想起一出是一出,真是讨厌。”
海擎天大步走到近前,放下食盒,腾身一跃,跳进了木笼之内。那名华山派弟子把盖子盖好,正要离开,海擎天道:“锁呢?怎么不上锁?”
那人强忍住气,回身道:“一直就没锁啊!掌门人吩咐,您这辆车上不用上锁。”
海擎天道:“这怎么能行?我和张师弟有难同当,必须一视同仁,去拿把锁来。”
那人答应一声,心中却想:“拿回来你还不知道用不用呢,我还是少伺候你一趟,找个地方歇歇脚吧。”
海擎天坐定之后,抬抬胳膊,动动腿,显得十分局促,叹道:“哎呀,这可糟了,饭也吃不成,水也喝不成了。”
郭采莹将一筷子酸汤羊肉在张正的嘴边蹭来蹭去,张正小声说了两遍:“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见毫无效果,只得口一张,先吞进肚里。
此时海擎天已经进了木笼,抱怨起木笼窄小,吃饭不便,张正看透了他的心思,怒道:“在外面好好的,谁让你进去了,现在自作自受,没人管你!”
郭采莹道:“你也别管人家了,再不快点儿吃饭,饭菜就真凉了。”说着,夹起一块糖醋鱼,又要往张正嘴里塞。
张正眼看着杨婉妡的脸色已经不善,哪敢再吃,身子向后躲闪,说道:“实在吃不下去,我一点儿都不饿。”
那边海擎天叫道:“哎呀,饿死我了,妡妹,喂我几口饭吧,我一天没吃东西了。”他这话倒是不假,午饭时见杨婉妡拿勺子喂张正喝汤,气得饭也没吃,立时找人给他做囚车去了。
郭采莹道:“你听听,海少掌门都饿成什么样了,你哪能不饿呢?快听话,咱们也吃饭了。”
她越是温柔体贴,张正越发的手足无措,直冒冷汗,结结巴巴的道:“不不,真不饿,一会儿吃,一会儿吃好了。”
郭采莹道:“一会儿吃真凉了,还要借主人家的锅灶去热,多麻烦呀,快吃了吧。”
张正左躲右闪,毕竟身在囚笼,没有多少回旋的余地,一块糖醋鱼终于被郭采莹塞进了嘴里。
郭采莹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还不忘提醒道:“慢点儿吃,多嚼几口,小心有刺。”
海擎天见杨婉妡呆立不动,软语求道:“妡妹,大老远带回来的好东西,没人吃也是浪费,给我吃一口吧。”
张正一下把那块糖醋鱼吞进肚里,大声道:“好东西也不是你的,我这顿吃不了,留着下顿吃。”
海擎天冷笑道:“你还不如说这辈子无福消受,留待下辈子再续前缘。呸!朝三暮四,花心萝卜,这辈子断个干净,下辈子也续不上!”
张正大怒,喝道:“海擎天,你再敢胡说,我跟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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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擎天道:“好啊,我倒是想看看,那些喜新厌旧,到处留情之人,能有什么下场!”
杨婉妡见张正终是半推半就,不肯明确拒绝郭采莹的喂饭,本就心寒意冷,耳听他们又争执起来,更加烦躁,只觉一刻也不愿在这里停留,黯然转身,向院子的大门行去。
张正见她要走,也不知是暂时走开,还是就此一去不回,急道:“妡妹,先不要去,你听我说。”
海擎天也叫道:“妡妹,千万别走,我不吃饭了,以后都不吃了行不行?”
他说完这句话后,见杨婉妡脚下不停,已经走到了门边,心中焦急,抬手将木笼的盖饭打飞,一跃而出,向杨婉妡追了两步,忽然转身,旋风般来至郭采莹面前,左足一起,“砰”的一声,将食盒踢出两丈多远,口中道:“吃吃吃!让你们吃!”
郭采莹吓了一跳,向后跃开数步,甩掉筷子,拔剑在手,喝道:“你疯了!干嘛踢我们的东西!”
海擎天不再理她,快如闪电般奔出院门,消失不见。
郭采莹气得小脸煞白,还剑入鞘,说道:“师兄,咱们也吃不成了,怎么办啊?”
张正哪还有心思吃饭,颓然道:“我早说过不饿,不用吃了。”
众华山派弟子见好戏收场,三三两两的散开,一些人仍在小声议论,有几人走出院子,向杨婉妡和海擎天离去的方向张望。
直等到天色大黑,也没见到杨婉妡和海擎天的身影,张正心急如焚,说道:“师妹,妡妹不知走到哪里去了,这却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