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难以描述的黑暗，仿佛是一切黑暗的源头，黑暗就像是实质化的巨墙，摒弃一切的光、斩灭一切的念、镇压一切的回眸和思考。

那里是永恒的死寂、是不变的黑暗、是原初的冰冷、是宇宙的傲慢。

整片黑暗之穹，仿佛都是因为被那片黑暗海洋而存在的。

宇宙的本律在那方黑暗中交织。

画卷飘落其中，便被黑暗彻底吞噬，再也看不见。

仿佛那张画卷，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世上。

就算曾经出现在这世上，此刻也已经彻底被抹去。

……

此刻。

禁忌九洲，开元洲，恐兽山林。

随着那张画卷飘去，周围的山林和山峰，忽然都恢复了平常，不再是一处难以踏足的领域。

山峰就是普通的山峰，有禽鸟飞过，有溪水流淌，山岚起伏，雾气袅袅。

席卷九洲的黑暗潮水，也已经如约而至，即将吞没这个最后一片净土。

“他将永葬黑暗中。”

黑暗李凡轻语，而后，他走到了重伤的紫菱和苏白浅面前，挥手，他自身的本律在释放。

“不……”

紫菱艰难地抬起画笔，想要朝着黑暗李凡出手。

但，黑暗李凡号称天下第二，是宇宙之下，唯二诞生了本律的存在，纵然她为天帝、无上，也无法抗衡的。

苏白浅和紫菱的眼中，逐渐被黑雾弥漫。

“嗯……黑暗之穹的至暗牢笼，可以斩灭他与现世的联系。”

黑暗李凡开口，笑了笑道：

“现在，就连现世之中，他在乎的人，也都已经异化，就算那种联系恢复，他回首看到的，也是一片空寂。”

“越强的人，越需要现实的支撑，需要从这或平凡、或卑微的生灵之中，找到自身的锚，一旦那种锚消失了，越强便会越快忘记自己是谁。”

“最终，就算是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也都恍若不觉。”

他说着，看了一眼身后的黑暗跳大神，道：

“老三，你说呢？”

黑暗跳大神脸色阴沉，道：

“黑暗，便是万灵必须遵从的锚！”

黑暗李凡笑了笑，道：

“当然。”

“接下来，你们的计划中，该怎么做？”

“去灭那个小山村？”

黑暗跳大神摇摇头，道：

“灭不了。”

“我走的时候，那小山村虽然也强，但也只是一群无上的聚集地而已。”

“但后来，你那道身去了，他种树、修路、改善地质……做了太多事，小山村的位格，已在无上之上除非寂者去，否则我们两，对付不了那小山村的。”

黑暗李凡道：

“所以，回家休息？”

黑暗跳大神道：

“不，我们得追一个人。”

黑暗李凡道：

“哦？谁？”

黑暗跳大神道：

“寂者的大徒弟。”

“孤者。”

黑暗李凡笑道：

“追他做什么，就算当年背叛了寂者，没有彻底死去，这一世，也最多不过是个龙套，还能逆天不成？”

黑暗跳大神道：

“当年不能，但这一世……很有可能。”

“除你那道身之外，他是当世最危险的东西。”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