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连赵佶都坐不住了。看着安兆铭气急败坏地跑来告状,赵佶也是无话可说。如今太子秉国,正在四下找你麻烦呢。怎么你还在琢磨这些琐碎事?君子固于本呐!
总算在赵佶亲自干预下,朝廷又增设四道元帅。张叔夜以邓州知州身份兼南道都总管,加资政殿大学士。随后济南知州钱伯言就快马加鞭入了汴京,任尚书省吏部侍郎。
知济南的差遣,却被中书侍郎张悫举荐了河北、京东提刑刘豫,引来刘豫的破口大骂。
刘豫其实已经花钱了,他更想以徽猷阁待制的身份知杭州,节制两浙、淮东将兵这个差遣。那样他刘某人就不用再担心北面的幺蛾子了,结果却意外被张悫断了这条出路。
刘豫看的很清楚,这次能升官的基本都升了。可是去年使金,今年救灾,一度锋芒毕露的状元郎安兆铭,还在他的枢密副承旨的岗位上忙碌着。
这是?太子想要作死的节奏呢!刘豫很轻易就能看出,太子是要对付状元郎和他身后的海州系了。或者说,即便太子没有对付状元郎的想法,最少也和状元郎的想法不对付!
但是,太子知不知道他在和谁放对子?从张叔夜的官职调动上,就很能看出双方角力的意图。把老张从知青州平调知邓州?这就是要争夺老张留在青州的兵权呢。
也许官位的一时得失还好平息,可是他海州系真能眼看青州有失吗?果然,海州系立刻反击了,甚至官家连都不顾忌讳地跳了出来。
老张升大官了!南道都总管,那是大宋领兵四元帅之一呢。而青州也终究没有从安兆铭的手中夺走,海州知州赵子庄加徽猷阁待制,权知青州。
海州通判宋应辰加集英殿修撰,知海州。沭阳县主簿朱倬先知沭阳县令,旋即权通判海州。曾经布衣身份上奏《万言书》的承信郎安尧臣,莫名其妙地跑去任了沭阳主簿。
若说上面的配置还算守成的话,那么朐山县主簿周执羔知泗水县,沭阳县尉郑克知兰陵县,怀仁县尉魏发判利国监?这就是一个不得了的大事件!安兆铭反击拿下徐州了。
徽猷阁直学士,尚书省吏部侍郎钱伯言的存在,也就此杜绝了太子系对海州系的官场围猎、追杀。
无论钱伯言愿不愿意,他的郓王亲信,海州经历,济南赈灾,都要被人打上海州系的标签。就算他钱伯言想要反水,也没人真的敢去用他。
可是他刘豫,却既不是太子系,也不是海州系。反而这两系的人马,他刘豫都曾招惹过。
去年提刑河北、京东,打击那些地方豪强,已经严重得罪太子系了。朱勔倒台时和安兆铭抢学子,河北打击豪强时又和蓝细禾抢掠青州、济南?海州系也是恨他入骨。
但他刘豫,却是一步步从农家走出来的人物,这样的苦难历程,让他怎么可能把自己的一切押注在某股势力上?何况太子系的虚浮,他更看不上眼。
他想向安兆铭示好,安兆铭却总要绕着圈走路去?特喵的,老子哪里得罪你啦?
刘豫少年时想要行侠仗义,结果发现,他的头上还有天花板。那些乡间胥吏,可以轻易碾死他。于是他就想奋发读书参加科举,中了进士就不用怕那些乡间胥吏了。
结果,在新的精英阶层里,他依然是个掉渣的土老帽。官家对天下人说择才不重门第,唯才是举。但是真正的重要位子,官家还是相信那些士族豪门。
这也难怪,首先官家也是士族豪门的一员,他与那些士族出身的官员,天然气质相投,甚至他们都还是少年玩伴,就像蔡攸、王黼、高俅、童贯,他们的宠幸就是这样来的。
难道放着自己熟悉的人不用,非要用一个不熟悉的乡下人吗?你的才华就指定比蔡攸强?有什么证据?
但是,如果连一个证明才华的机会都没有,他刘豫又如何去证明才华?
所以,刘豫才开始利用明教的势力搜罗人材,这些人,本来都被他安置在东南两浙的。如今?说不得就要领来济南了。
刘豫斜眼看看身边的济南防御使关胜,觉得很厌烦。这些梁山泊的贼寇招安后,都还算本分。但是他们的忠诚,却只献给朝廷,于本官却无一毫效忠意思,简直岂有此理!
其实关胜也觉得很冤枉。此次行前,宋江哥哥再三吩咐,其一就是一定要效忠朝廷,其二却是千万别要招惹了海州。
刘学士既不是朝廷,也与海州无关。那么自己为甚要效忠他?犯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