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宁清寻不敢沉默太久，她正准备说话，齐氏却突然开口：

“月久。”

宁清寻身后的丫鬟立刻跪了下来，声音颤抖：“夫人。”

“之前已经告诉过你，清寻性子急躁，你要时刻替本夫人照顾好她，不要让她做一些不妥的事。如今大小姐落水，生死不知，你就是这般替本夫人照顾的？”

齐氏淡淡道。

月久惶恐的求饶：“夫人，月久知错了！可……可奴婢拦不住小姐啊！她与大小姐素来不合，奴婢……奴婢……”

“打十大板，卖了吧。”齐氏打断她。

“夫人！夫人！奴婢知错了！求求夫人饶命！奴婢不想被卖去那种地方……”

月久不断磕头，整个人快要哭晕过去，可齐氏压根看也不看她一眼，两个身高体壮的丫鬟利落的把人拉了出去。

屋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清寻。”

“母亲。”

地上还残留着月久磕头留下的血迹，宁清寻低着头，睫毛染上了泪珠，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轻轻颤着。

“说说吧。”齐氏端起茶，姿态优雅的喝了一口。

宁清寻深吸了口气，小声道：“女儿知错了。母亲之前与我说过，不要去找宁挽然的麻烦，留着她有大用处……可女儿着实讨厌她讨厌的紧，还是忍不住动了她……”

别看这一段话只有几十个字，可每个字，每个停顿，都是宁清寻细细斟酌过的。

她不是演员，就算有女配的记忆，也不可能立刻做到一般无二——她只能尽力模仿到最好。

齐氏久久未说话。

宁清寻轻轻咬唇，随着时间的流逝，唇瓣上都被她咬出一条血印来。

许久后，齐氏笑了出来：“怎么？听你这语气，不服气为娘的安排？”

宁清寻仍旧不抬头，嘟囔着：“清寻哪儿敢啊。”

“过来说。”齐氏道。

宁清寻一点也不想过去，过近的距离会让自己的每一个表情都暴露在齐氏眼下。

她久久没有动作。

“怎么？”齐氏问。

宁清寻迟疑了好几秒，心道豁出去了。

她猛地抬起头，又委屈又不满道：“娘，你到底要留着宁挽然做什么啊？你还为了她罚我身边的丫鬟！你又不和我说原因，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怪我，你不知道那贱丫头有多讨厌吗！你是不是还要因为她训诫我？”

宁清寻这一抬头，齐氏看清了她的表情。

穿着鲜艳红裙的女孩，正值豆蔻年华，俏生生的立在那儿，容色是一等一的好。

她向来肆意，想做什么也就做了，从来不去考虑别人感受，也不在意外人眼光。

她暴躁，没有耐心，不肯服软，与人说话时永远微扬着下巴，高高在上的样子，明艳的脸上，表情也是盛气凌人的。

可如今的她——

唇瓣被咬破，眼睛微红，眸子里全是强撑着的不满，像只小兔子般，即便在很认真的说反驳别人的话，也令人生不起气来。

反倒忍不住对她心软。

齐氏静默了一瞬，轻轻叹了口气，“清寻，过来。”

宁清寻故作生气：“我不去！”

齐氏看着温婉，其实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宁清寻不听她的话，搁在平时，她肯定会训斥这个女儿，再惩罚一二。

但今天，她忽然觉得，清寻虽然不听她的话，但那么要强的人，肯在自己面前哭，想必在心中是很亲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