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泠能理解宁清寻的心情,但宁清寻可以着急,他不行。
他是天启的最高掌权人,如果连他都慌了,那么等待天启的只能是毁灭。
“不用太过担忧,”沈泠将一床被褥铺在地面上,“我有办法让贡海和江东出兵。”
宁清寻一怔。
“想听吗?”
“想。”宁清寻迟疑了两秒,语调变软:“你上来睡吧,今后几日很辛苦的。”
“好。”
下一秒,少年已经出现在她身旁。
那速度,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宁清寻和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对视着。
可以后悔吗?
这句话五五当然没有屏蔽,沈泠听见了。
他默默道,不能。
……
永宁元年,九月初,尧楚正式发起进攻。
九月初五,尧楚攻下天启边境第三座小型城池。
九月初七,尧楚乘胜追击天启第一座中型城池巩府。
天启边境,巩城内。
步承站在城墙上,盔甲上有未来得及洗去的血迹。
头顶乌云密布,远处的天空与荒野中的人头融为一体,没有明确的边界,一眼看去,只有暗沉的灰和黑。
风把战旗高高扬起,步承看不清上面的字,但他知道,那上面是一个大大的“楚”字。
巨弓上,弩箭对准巩城;车架上,精兵蓄势待发。车弩挨着车弩,人头挨着人头,密密麻麻地涌向这座兵力不足十万的小城。
冲车在军队前方,临冲吕公车高高耸立,望不到的尽头的敌军像潮水般包围而来。
“爹,”步瑾笑着唤了声,“慌吗?”
“砰!”
他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那声音让附近的士兵都望过来。
“臭小子!说什么呢?你爹我什么时候怕过?倒是你小子,一会别吓哭了!”步承黑着脸。
步瑾挑眉:“吓哭?那丢的不是你的人?堂堂一个战神,儿子上场打个仗,就被吓哭了?”
“臭小子!”步承又骂了声,“丢老子的人,你很骄傲吗?”
天是灰的,视野里的一切也都是黑的,步瑾叹了口气:“爹,你要是回不去了,我会让娘改嫁的。”
“……”步承。
妈的,这玩意儿真的是他生的?
他嘴唇动了几下,最后道:“让你娘认清人,不要看人家好看就嫁过去了,没几个人能忍得了她那个脾气。”
“行。”步瑾抽出长箭,缓缓拉开弓弦。
“嗖!”利箭在空中划过。
准确射入了一个拉着冲车的士兵体内。
“开战!”步将军厉声喝道。
城墙上的士兵应声而动,箭雨射下,投石车砸下一块块巨石,城门打开,士兵冲锋而出。
血,在战场上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