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扬起她的发丝，神女身上有种特殊的疏离感，并非是冷漠，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遥远。

东文宣眸子轻轻颤动了一下，没有说话，姜北率先上前：“贡海将军姜北见过神女殿下！”

神女侧目，那一眼，淡然无波，又像是含了些神对世人的宽容。

“江东统帅东文宣见过神女殿下！”

宁清寻不知道这两个人心中是怎么想的，但他们表面上的确装的恭敬，挑不出错来。

“来意为何？”她又转过身去，衣摆拂动，走至院中石椅处，手中凭空多出一把古琴。

两人皆是瞳孔一缩。

院落空旷，他们看的分明，眼前的女子，当真是凭空变出一把琴来！

“姜北在贡海时就曾听过神女之名，如今来到天启，自是该前来拜访，以示尊敬。”姜北道。

宁清寻指尖在琴弦上滑动：“既是已见到，回去吧。”

他们不是天启的人，神女竟然不愿多说一句。

姜北唇瓣动了动，原本已经想好的很多试探的话，在看见神明抬袖间变出古琴后，竟然说不出来了。

“文宣有话要说。”东文宣上前两步，神情虔诚：“殿下，我们和尧楚的战争，要多久才能结束？”

宁清寻指尖拨动琴弦，轻灵琴音在院中响起，与此同时，她道：“事在人为。”

“话虽如此，但战争必有伤亡，如果神女殿下肯出手帮助，那打败尧楚，也不过是一件简单的小事而已！”东文宣道：“如此，也不致生民涂炭，可早日还天启国泰民安。”

宁清寻对于他的试探不为所动，琴音飘渺，语气怜悯，说出的话却很冷漠：“生死有命。”

东文宣不解道：“既是如此，殿下为何之前要救他们？”

神女指尖停下，回眸望他，语气是平静的：

“你在质疑吾？”

“……”东文宣：“不敢，只是想请殿下解答一二。”

宁清寻不回答他的问题，素白手指重新拨动琴弦，她不说话，东文宣和姜北互望了一眼，也静静站在那里，不曾离去。

许久后，一曲毕了，神女背对着他们，嗓音柔和，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神明普渡众生。”

神明普渡众生？

这算是什么回答？

两人不明所以间，却忽然见到身边浮起点点金色光芒。

听过巩城之战的他们，都知道这金光代表着什么！

然而听说远远不及亲眼看见震撼人心。

星辰没入他们的体内，姜北在战场上留下的刀伤，东文宣体内已持续数年的毒，所有的一切，都在下一刻消失不见了。

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被圣光笼罩，整个人由内而外都变得轻松了。

白衣神女站起身，步伐缓慢，往屋内走去：“神爱子民，但谁知道，会爱多久呢？”

她消失在两人视野里。

东文宣眸子暗沉下来，神女这意思，不就是能救他们，也能杀他们吗？

她虽然没有明说，却也是在警告他们，他们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蚂蚁般的存在而已，她没有杀他们，不是不能，而是因为他们实在太过渺小！

神明甚至提不起动手的心思！

她治愈他们，是震慑！是警告！是对无知人类可笑行为的怜悯！

姜北眼里多了份忌惮，“多谢神女殿下恩赐，殿下今日所说，姜北定谨记在心！”

说完，她对东文宣点头示意，率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