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咬着唇,脸蛋上浮现一丝晕红,她曾经在令支邑的秦府上见过秦开在朝阳初升时赤裸着上半身在院中练刀的情景,到现在午夜梦回之际,还令她心跳如鹿,汗如雨下。
不由得忸怩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秦沁倒是耐心起来,她从彩云手上将鲜鱼羹接过去,轻抿着唇喝了两口,然后低声说道:“无衣这丫头待他也是不同,虽然父亲战殁之前曾经给我来信说明来龙去脉,可我总觉得父亲有些话不曾说透。”
秦尚前往北境之前给少夫人来过密信彩云是知道的,当时她还疑惑,送信之人乃是老家主最为亲信的黑衣人,她当时虽有疑惑,可并没有多想,谁曾想,不久之后,老家主竟然战死于北境东胡,而那封信也成了绝笔。
一切皆有征兆。
秦沁说到这里,眼角渗出几滴泪珠来,自从秦尚战死以来,礼丧回来的秦沁基本上都是每日以泪洗面,对这种情景彩云也是见怪不怪了。
“少夫人,奴婢虽不知道二小姐为何对那有胡人血统的三公子青睐有加,奴婢却知道,在整个北地,除了大公子与二公子之外,要找一个武艺智谋比得上三公子的,也绝无可能。”
彩云对秦开的评价不低,她跟随秦沁多年,耳濡目染,又阅览群书,知人待事上自然有过人之处,她虽然只见了秦开为数不多的几面,但是秦开留给她的印象极佳。
她也知道,秦开在正式成为秦家三公子后,早已经成为众多燕国北地丽人心中的白月光,那些豪门贵族子弟整日拿着秦开胡汉混血的由头说事,难免不是嫉妒之心在作祟。
秦沁听到彩云这番评价之后,微微一顿,转头看着彩云,良久不语。
“少夫人,奴婢斗胆,既然少夫人对秦家如此关心,又为何平时与秦家互不往来,刻意疏远,让秦府之人都指责夫人有忘本之嫌。”既然话说到这里,彩云也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秦沁嫁到姬家十年,秦沁也从一个及笄的小丫头成长为姬家的少夫人,这些年,秦沁刻意疏远秦家,就是在姬家也不掌家事,除了这座小阁楼,秦沁几乎成为姬府人人嘲笑欺压的对象,若不是强大的秦家在燕国北境是巨无霸似的存在,恐怕他们主仆不知要受多少窝囊气。
秦沁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随即隐没,她并不想谈这件事,她现在并不想说这些密事,比起这些,她更关心南线的战事。
秦家三子,二子秦越叛燕归齐,长子虽继承家主之位,但又有家族内斗分其势,三子秦开虽然展现出卓越的能力,击杀叛将孤竹邑上大夫姬樾,可毕竟时日太短,姬樾家族在孤竹邑统治近百年,自有其盘根错节的势力,如今又面临齐国势在灭燕的滔天大军,她岂能不担心。
正在这时,秦沁另一位心腹婢女猜疑双目含泪,眼睛哭的红肿,手里拿着一卷带血的帛书,猛地冲了进来,刚刚进屋,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大小姐,出事了,出大事了!”她没有称呼秦沁为少夫人,而是称呼她出嫁前的名讳。
没等秦沁相问,彩衣一句话差点让秦沁昏死过去。
“南边刚传来消息,大···大公子战死昌平,三公子···重伤,二小姐被齐国济阳君所俘!”
“砰!”秦沁手中的碗砰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也让刚才还忙碌的小阁楼立刻变得雅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