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话说的，好像我多么十恶不赦一样。”

鹿女笑着说道：“从善向恶容易，由恶向善就太难太难了。”

前世见过听过太多那种一夜间心性大变放飞自我的家伙，江离倒是很能理解鹿女话里的意思。他点点头说：“确实是这样。”

“所以啊，当你从最开始的对世界充满善意到后来的慢慢感到失望，甚至于想法变得极端想要通过战争来达到你的目的，你已经走入了歧途。”

“呃…您是怎么知道我心里的想法的。”

“你现在可是在我的世界里，你的灵魂对我而言毫无秘密可言。”

“……大佬都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吗？”

江离想到动不动就利用自己空间能力偷听偷窥的老张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你误会我了，我只会了解你心底关于这次炼心有关的部分。对你的隐私我并不感兴趣。”

“反正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我又阻止不了。”江离撇撇嘴说。

鹿女没有理会他的抱怨，继续道：“我其实想过就让你这样堕落下去，看看你是真的会成为一个大杀星还是救世主。但我又怕把你这么好的苗子给毁了。于是才让你出现在了白鹿和鹿鸣的世界里。”

“那这么说来您还是对我手下留情了。”

“也不能这么说。以前有些机缘巧合出现在炼心轮回里的人是因为太早就自甘堕落了我才放任他们自生自灭。但你的品质很可贵，也很努力。”

“更何况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善恶共存。让你见识了世界的黑暗面，总应该也让你看到世界还有光明与美好。”

鹿女说完，江离感慨道：“其实不管哪次轮回里，都有那些值得我铭记的美好。第一次穿越时遇到的不惧牺牲的队长和那个老兵。第二次穿越时无比疼爱我的狗爸爸和狗妈妈。甚至是后来我变成小老鼠时候收获的友谊。每一样都无比珍贵。”

“但越是珍贵美好的东西，在失去时才越让人刻骨铭心，撕心裂肺。”他想到曾经的一幕幕生离死别，忍不住心痛地说。

“这就是我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即便逆着光，但你依然能向阳而生。”

“或许是跟我的个人经历有关吧。我觉得苦难和不幸都是相对的。每个人的人生里都会承受他应有的痛苦。躲过了这一次也还会有下一次。”

“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每个人都生活在痛苦里。那还挣扎什么追求什么幸福，不如死了算了反而清净。”

江离摇摇头说：“那你想啊，既然痛苦是注定的，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不如将时间和精力用在感受那些不常拥有的幸福上，这不是很好吗。”

“死哪有想的那么简单。选择死亡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既然连死都不怕，那怎么会怕这么点小小的苦难。”

鹿女听完江离的话若有所思。江离倒不是随便给鹿女灌鸡汤。他说出的这些话跟他没穿越前的种种经历息息相关。

父母的拖累让他失望，但自由搏击的教练却待他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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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陪着他一步步走上人生的巅峰。但后来的意外却也让少年得志的江离消沉过好一阵。

教练苦苦相劝，江离却自暴自弃。心灰意冷的教练最后也离他而去。

那时候他觉得他拥有了最不幸的人生。拥有到彻底失去，就这么匆匆几年。大起大落间他跟大多数人一样都想过自我了断。

他瘸着腿攀上他失足跌落的山峰，想着在那里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当他俯视着那深不见底的沟壑时，他胆怯了。

他在悬崖边足足坐了一天一夜，然后离开。

过了一阵，生活没有起色，他又再次去了这里。在去之前他不断鼓舞自己不过是闭眼一跳而已。

为了防止再次胆怯懦弱，他甚至在路上思索着到时候只要一到地方就想也不想往下跳。但是真到了地，他还是不敢。

反反复复几次，遗书写了一封又一封，江离最后认清了现实。

他根本不敢自杀。

从那时候开始他决定要活下去。就算活得不像个人，他也只能活下去了。

那不然呢。死是不可能死的。

跳楼又害怕；投江又怕浮上来太丑太毁形象；买农药又买不着；现在住宅里用的还是天然气，想一氧化碳中毒都没戏。

因为断了后路江离勉强上起了班，应聘健身房成了一名健身教练。

反正因缘际会下成了情场高手，俘获不少美女的身心，后来又和张姐情投意合成了长期的合、做关系。

江离在这之前和女孩子在一起更多只是为了填补内心的寂寞。但遇到了张姐却让他无趣的生活恢复了一点光彩。

生活中同样郁郁的两个人成了彼此的依靠，不论是肉体、还是心灵。

“张姐真好啊。”江离想到这位佳人，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外人也不知道他是夸张姐人好还是身材好，或者～两个都好。

不过江离情绪不免又低落了下来，喃喃自语道：“突然好想张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