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弘昼老实承认了,乾隆接着说道:“皇阿玛也知道你的心思,所以特意嘱咐朕要疼爱你。你是朕的亲兄弟,即使皇阿玛不说,朕自然也会爱重你,断不会做那煮豆燃萁之事。你也是满州汉子,身上也流着爱新觉罗的血,保我大清江山,宗庙社稷,也是义不容辞。自今日起,收起你畏谗避祸的想法,为国家多出些力,帮你哥子多分些劳,休避怨嫌,尽管做去。”
“你只要精白其志,实心任事,上不负列祖列宗,国家社稷,下不负君臣之义,手足之情,纵有些许过失,朕也都担待了,断不会疑你”,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阴冷:“倘若你真的生出别的心思,做出那天理难容之事,纵使朕欲回护你,奈何有祖宗家法,皇纲国宪!”
听到这里,弘昼再也坐不住了,“扑通”地跪了,连叩几个头,口中忙道:“皇兄推心置腹,以诚相见,臣弟敢不披肝沥胆,竭尽微忱!”说着,又连叩了几个头,已经擦干的额头,又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起来坐吧,”乾隆的话再次变得温和:“这些日子里事情多,朕又多有不便,你诸事多与叔王、大臣们商议,也要当心自己的身子骨。”
乾隆凝视前方,目光中充满了憧憬:“你我兄弟风华正茂,若天假以年,可以做很多事情了。力挽狂澜,扭转乾坤,建千古未有之功业!”
弘昼心里微微嘀咕,皇上的话似有不妥之处,力挽狂澜也还勉强,只是这扭转乾坤,怎么听着有些别扭。他没时间细想,更没胆子去纠正,只能随口奉承道:“皇上英明神武,雄才大略,定可做那德兼三皇,功盖五帝的一代圣君。”
乾隆笑着说:“德兼三皇不敢奢望,但极盛之世,想必你是见得到的。”
弘昼见皇上的话说完,趁着停顿的空,说道:“皇上,鄂尔泰和张廷玉还在殿外候着,刚才臣弟在外面候旨时,十六叔、十七叔也来了。”
乾隆明白了,弘昼这是在提醒自己,是不是该召见这四个人。这四个人,乾隆是知道的。十六叔就是康熙的十六子,庄亲王允禄。十七叔是康熙的十七子,果亲王允礼。鄂尔泰和张廷玉是大学士,一满一汉两个军机大臣。
这四个人,都是雍正倚重的人。雍正虽然暴卒,未及交代后事。但在雍正八年他曾经大病一场,几乎丧命。病中他曾召见亲王、大学士及军机大臣数人,特别面诏圣谕,也就是雍正遗诏的草本。
其中专门提及了这四人:庄亲王心地醇良,和平谨慎。果亲王至性忠直,才识俱优,实国家有用之才。
遗诏中对鄂尔泰和张廷玉评价更高,恩宠更隆。诏书中说:大学士张廷玉器量纯全,抒诚供职;大学士鄂尔泰志秉忠贞,才优经济,安民察吏,绥靖边疆,洵为不世出之名臣。此二人者,朕可保其始终不渝,将来二臣着配享太庙,以昭恩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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