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又是这个金牛角,我今天和他还真是有缘。”潘启恨恨的道。
“怎么?你今日见过他?”月如有些不解,潘启遂把今天在县城里发生的事拣着大概和她说了。
月如懦懦的道:“听了娘的话,我几乎是死了心,只是天天在家里哭,再不抱什么希望了。”
“前几日忽听说你要回来了,我思来想去了好几天,最后还是想来试一试。我还听人说,县里就要下判结案了,我弟弟至轻要判个斩监候。”
“若是府里觉得这案情太过恶劣,判个斩立决都是有份儿的……”月如的眼圈又红了。
“你不是还有个哥哥?他没有劝劝你爹娘?”潘启问。
“自打朝廷开了海禁,哥哥就去泉州码头上做船工了,有时还要下南洋,一年都未必能回来一次,今年过年就没回来。”
“嫂子受不了娘的气,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住了。”
潘启听了她的话,不禁想起曾和自己一起下南洋的两个兄弟,不由得一声轻叹。
月如误以为他是不愿意多管闲事,颇为犯难,遂红了脸道:“我知道这事不归你管着,你也莫要太为难,若实在不好办,也是我弟的命,就只当我没来过。”
“时候也不早了,不多扰你,我这就回了。”说着起身欲走。
“你想到哪去了?”潘启道:“先坐下听我说,难处肯定有的,但这种伤天害理,丧尽天良的事,就是换了旁人,让我遇上了,也要管上一管,更何况是你的事?”
“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回去后莫要声张,就当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我明日去见刘志臣,若他真有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情事,我就去南洋大臣衙门向陈中堂禀明实情,请他出面让臬司衙门指定别的府县来审这个案子。”
“只是……陈中堂好像管不到地方上的事情,他说了会顶用吗?”
“陈中堂为人清正廉洁,而且他若是知晓了这样的情事而袖手旁观,万一将来传到了皇上那里,他也不好回话。”
“这个你尽管放心,没有把握的事,我也不会应承你。倒是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月如凄然道:“被休了的女人,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在家里见天的挨打受骂。”
“要说打算,只有两个,要么就是剪了头发去庵里做了姑子,要么……要么就是一根绳子,一了百了……”话还没说完,月如已经落下泪来。
潘启心里一阵难过,忙道:“年纪轻轻的,哪里就说到死上了?你那狠心的爹娘,连你弟弟都能亲手给送进鬼门关里去,你若是寻了短见,只怕正趁了他们的愿。”
“听我一句劝,事情远没到绝处,好生的活着,先把你弟弟的事料理完,再从长计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