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大军带着粮草辎重,走不了太快,”岳钟琪道:“要是照这个速度,至少还要三、四天才能到。”
“拖延时间久了,又怕固勒扎城中生出变故,所以我想给六爷你三万人马,轻骑赶往固勒扎受降。”
“一是将城里的局面控制住,二是不要逃了罗卜藏丹津,那可是圣旨里点名要的人。”
“我带着余下的人马押着粮草辎重在后面走,咱们固勒扎再见面,如何?”
“大帅你是三军主将,”傅恒道:“受降这样的大事,我如何敢越俎代庖?还是我在后面押着粮草,大帅你带人前去受降。”
“不,”岳钟琪笑着摇摇头道:“头晌接到自南路军传来的消息,算计着他们也差不多在几天后赶到固勒扎,我等着傅军门一同进城。”
傅恒立时明白了岳钟琪的想法,他不禁佩服岳钟琪既有武将的勇猛果决,又有文官的缜密心思。
南北两路大军攻入准噶尔以来,岳钟琪已经出尽了风头,把最大的功劳抢在了手里。
如今准噶尔的宰桑又把这一桩好事送到了眼前,若是岳钟琪当真不管不顾的赶去受了降,把这份功劳也抢了,傅尔丹心中会作何想?
皇上和其他朝野官员又会如何看他?
如今他高风亮节,让自己去受降,他在后面等傅尔丹一同赶到固勒扎,不仅顾全了傅尔丹的颜面,更成就了他自己的名声。
而自己不是主帅,没有一场战役是自己指挥的,所以先行带兵进入固勒扎,没有争抢功劳的嫌疑。
而且他把这个彩头让给了自己,不仅自己会领他的人情,就是皇上知道了,心中也会嘉许。
人都是知进易,知退难,而岳钟琪知进又知退,这步棋走得实在是太高明了!
想到这里,傅恒便不再推辞,说道:“既然大帅主意已定,我就受命前往。”
“但我只是让固勒扎城中的兵士将武器悉数交出,各回营房待命,再命一部分兵士进城将重要的地方接管了。”
“等你和傅军门两军主帅到齐了再正式受降,既显得隆重,也更能彰显我军的威风,大帅意下如何?”
岳钟琪听了,也佩服傅恒虑事周详,遂道:“好,就依六爷,只是我还要再跟六爷唠叨几句。”
“虽然已经见到了策妄多尔济那木扎勒的人头,但还是要处处提防,防着他们有险恶的用心。”
“你带过去的兵力比他们的守军要少很多,到了固勒扎以后不要围城,也不要将兵力分散。”
“就在一处城门外将人马分作两个大营扎下,形成掎角之势,相互有个照应。”
“六爷再多带上几百匹马,驮着臼炮一起走,在城外扎牢了营盘,做好防御,把臼炮对准城里都架起来。”
“然后命城里的宰桑将罗卜藏丹津一家送进大营里来,再把万户长和所有的千户上都送进营里做人质。”
“只留下宰桑一人在城里维持,他一介文官成不了什么气候。”
“再命城中所有的兵士将武器、盔甲都悉数放入仓库中,想投入我们大军的在营房中候命,想回家的由宰桑负责遣散,所需的银两可以自准噶尔的府库中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