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熙想了又想,此时确也无事可做,因点点头道:“总之你这两天定要谨慎留意,一旦情况不对,赶紧来找我。红娘子……哦,我的意思,那个红娘子你也得留在身边,寸步不离。”
“好了,你别再装了,早在红娘子来的第一天,我就看出她是你派来的,用话一诈,她就被我全诈出来了。你也是,这有什么好瞒我?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刁蛮任性的,连个好歹也不知?”
沈元熙见她没生气,方松了口气,笑着道:“你一向自强自立,我这不是怕你误会我干涉你吗?我看这位红娘子在镖局中也不是那么容易相处,倒不如就跟在你身边,往后你这风里来雨里去的,有她在,我也放心。”
苏挽秋点点头,将沈元熙送走,见村人们探头探脑地张望,她微微一笑,也不在意,便转身回家。
且说方雪松,从沈元熙这里得了消息,失魂落魄赶回府中,伤心沮丧之下,也顾不上应付胡冰人,只叫蜀云打发他回京去国公府复命,接着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辗转反侧直到傍晚,犹觉心口还隐隐泛着疼痛。
如此直到夜色降临,他也没心思吃晚饭,也不许下人们掌灯,正在黑暗里发着呆治疗情伤,忽听大门被“砰”地一脚踹开。方雪松这一惊非同小可,未等出声,便听国公爷的怒斥声在面前响起:“没出息的东西,这么一点挫折就受不了,你将来拿什么光耀门楣告慰祖宗?”
“爹,您……您老怎么来了?”
方雪松连忙起身,又喊人来点灯,如此忙乱一会儿,总算屋里灯火通明,他这才请国公爷上座,丫头们忙上了茶点,就见国公爷挥挥手:“行了,你们都退下。”
众人退出去,国公爷这才看向儿子,拿起茶杯,冷哼一声道:“为一个女人如此消沉,你还配做方家的子弟?将来国公府交给你,叫我如何放心?”
方雪松苦笑道:“爹,我是人,又不是石头。喜欢三姑娘两年了,为她费尽心思谋划一切,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您还不许我伤心一会儿?且这里是大兴县,又不是京城国公府,若是在一大家子面前,我纵有万般悲伤,自然也会隐忍。”
国公爷面色稍缓,拨着茶杯盖子啜了口茶水,悠悠道:“怎么?听你这话意思,竟是就要放弃了?”
方雪松一愣,愕然道:“不然又能怎样?到底元熙性子放浪不羁占了便宜,他和三姑娘相处日久,日久怎能不生情?早前我就担心这一点,但看他们那会儿水火不容的样子,我还以为不必多虑,却忘了这世间还有欢喜冤家。说到底,我是大家子,恪守成规,有些事,元熙做得,可打死我也做不到,这又怨得了谁?元熙说得对,我和三姑娘,本质就不是一路人。”
说到这里,不禁摇头苦笑,就听国公爷恨恨骂了一句:“混账,听听你这话,哪有一点大家子的意气?”
方雪松道:“爹还要我怎样?到这个地步,还要我有什么意气?意气用事就能解决问题么?他们两个……”
“他们两个只是私定终身,还没有提亲不是么?更别提定亲了。”
国公爷的语气恢复了一贯不形于色的冷漠,方雪松就是一怔,接着猛地站起身:“爹,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国公爷一翻眼睛,冷哼道:“向来只有平国公府拒绝别人,没听说谁还敢拒绝平国公府,一个商家,一个农户,他们安敢如此大胆?”
“爹,这不是大胆,婚姻之事,原本就该你情我愿,难道还能牛不喝水强按头么?”
方雪松意识到父亲的企图,只觉心惊肉跳,连忙急着辩驳,却听国公爷冷冷道:“平国公府能有今天的赫赫威名,是踩着多少人的尸骨挣扎出来,牛不喝水强按头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