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闫氏柳氏王氏手脚利索,很快整治了一桌饭菜:一小盆白菜炒肉片、村东头买回来的卤猪头肉、地里拔几棵大葱炒了一大碟鸡蛋、最后一个黄瓜片土豆汤。主食是大米饭和十几根蒸红薯。朴素但好吃的一桌农家饭就齐活了。
这是自己的未来岳人家,沈元熙也没客气,一家人就着科举的闲话大吃大喝,连平日寡言少语的苏明亮,八卦热情都空前高涨。
吃着吃着,沈元熙擦了把额上汗水,忽然心有所感,扭头看去,只见苏挽秋在炕上瞅着他,见他看来,便嫣然一笑道:“怎么累成这个样子?要不要去洗把脸?”
“不用。”沈元熙摇摇头,嘟囔道:“能不累吗?换你应付这么一个时辰试试?比我跨马游街的时候还累。”
苏挽秋抿嘴笑道:“先前我还听你和人家说,跨马游街不累,合着是吹牛不成?”
这回不等沈元熙说话,苏云阳就抢着道:“自然累了,老大那是谦虚,难道他能和人家说,都快累趴下不成?说起来老大,你这三天还算好的,你有没有看见探花郎?就是福建那个李魁星,可怜他五十多岁的年纪,还要跨马游街,我看他第三天回来时,整个人身子都硬了,是两三个随从抱着下马,听说大腿也磨破了一片皮。”
“这么惨吗?”沈元熙疑惑道:“我怎么不知?”
“你在最前头,满街观看的百姓就够应接不暇的,哪还能注意到后面情况?榜眼童云也是四十多了,状况比李魁星好不到哪里去。幸亏老大你年轻,又有一身好功夫,不然那三天游街也够受的。”
苏挽秋纳闷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多么浪漫风光,怎么到你们嘴里,就这么不堪呢?”
苏云阳笑道:“三姐说得没错,的确是春风得意,要不是这点儿炫耀心思撑着,谁能忍受这样三天?你别看李魁星和童云嘴上叫着辛苦,心里不定有多得意呢。”
苏挽秋看了沈元熙一眼,笑吟吟道:“那是。听说前三甲跨马游街这几天,京城大大小小的女子都可以随意观看,想来那些酒楼都被贵族女眷们包了,不知道有多少富贵千金为你们叫好助威,是吧?”
“有吗?”沈元熙看向苏云阳:“我那会儿心里只想着快点回来见父母和三姑娘,还真没注意过街两旁都是什么人。”
说完喝了口土豆汤:“唔,果然三姑娘说得没错,这汤有全然一股别致的鲜香气,好喝。”
“沈少爷再尝尝那红薯,那是我亲手蒸上的,软糯甘甜,可好吃呢。”
王氏连忙表功,沈元熙点头谢过。这里苏义丰早忙不迭剥好了一根送到他碗里,嘻嘻笑道:“这么说,皇上的家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你和我们三丫头的婚事,就……还做准吧?”
“当然。”沈元熙义正辞严:“我和三姑娘情比金坚,谁也不能拆散。”
这种话当着爱人的面说,在古代不可谓不直白露骨,但一大家子见惯了两人的“放浪形骸”,都不觉有异。王氏低头小声嘟囔道:“那是,别人都是棒打鸳鸯,你们两个都是老虎,谁敢棒打拆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