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萧府揽月阁。

揽月阁自从被李卿凝住过之后，就再住过别人，房间里的陈设也没有动过，每日都有人来打扫。但李卿凝已经许久没来了，所以这房间也感受不到什么人气。

萧珩坐在明间的桌案前，手里缠着那串之前被李卿凝扯断的菩提佛珠，他叫人重新串好了。

萧珩把佛珠手串重新缠在左手臂上，一条银蛇从他的袖子里爬了出来，看到萧珩手腕上的手串，许是第一眼把手串当成了自己的同类，便探头猛地咬了过去。

不过还没咬到佛珠，就被萧珩掐住头，直接扔到了地上。

银蛇痛得在地上用力打滚了几圈，但还是没有走，反而像是在看猎物一样盯着萧珩，想要抓住萧珩的破绽，反吞了这个饲主。

——“萧珩，你到底在恨什么？”

萧珩闭上眼睛，仿佛又置身于血海之中，大地都被浸染成了鲜红的血色，尸体的腐臭味和血腥味充斥在那些空城里，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站在尸山血海之上。

他们南疆人的蛊毒之术，在有些人眼里就是邪术，或因厌恶，或因贪婪，或因忌惮，所以他们认为南疆是罪大恶极的异族，他们义正严词地要替天行道。

多可笑啊。

一群魔鬼说替天行道。

萧珩哼笑出声，眼底的戾气几乎都要化为实质的溢出来，饲养的蛊虫从四面八方爬了进来，各个都盯着坐在桌案前的男人。

那是他们的主人，也是他们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