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定暴怒,左手握住长枪,借力上纵,一跃而上城楼,挥刀便斩,将守军士卒劈为两半。随即斩断枪杆,拔出倒钩,挥刀加入战团。
一名守将手执大刀,趁国定立足未稳,从后向他劈来,待他听到刀声啸叫,回头看时,已经不及躲避,只能心下一横,挺身硬受。
敌将却身子一软,扑身倒地,口吐鲜血,死在自己面前,原来文锦看情势危急,性命不顾,从远处飞剑,将敌将击杀。
伍国定咧嘴一笑,一声“谢”字还未出口,左肩便中一箭,箭入甚深,箭羽兀自铮铮作响。
文锦见状,大吃一惊,便欲冲过来救援,却听国定大吼一声,挥刀斩断箭镞,随即撕去战甲,拧身又扑向敌人。
他浑身滚血,暴怒如虎,双目红赤,宛如地狱恶魔。
守军心胆俱裂,手握长枪,竟趔趄不敢上前。
文锦大喝一声:“好汉子!“便双手挥剑,扑向敌人。
此时,城楼上聚集的朔军已过五百,文锦整队成阵,平排向守军冲击,朔军蹬城之势,越来越快,一刻不到,一千前军,便尽数蹬城。
文锦见时机已到,便率领朔军,向城门压去。
柔然和平日久,士卒未经战阵,竟未见过如此亡命战法,眼见伤亡剧增,无法抵挡,便纷纷后撤,甚至拔腿逃跑,朔军乘势掩杀,从城楼一路杀到城门,逐渐将城门四周控住。
文锦一面稳固阵型,抵挡敌军,一面命人迅速打开城门。
片刻之后,城门洞开,城外两千盾军,一千弓箭手迅速收阵,鱼贯冲击入城,城内朔军兵力,增至四千。
守军眼见无法抵挡,便徐徐撤退,向城中收缩。
文锦心中狐疑,严令不得贸然追击,分一千人严守城门,而后左路一千,右路一千,中路一千,交相掩护,齐头并进,向城中压去。
待至城中央,豁然开朗,五千守军,五个千人阵,行伍齐整,严阵以待。见朔军前来,守军并不冲锋,而是平排成阵,横盾于胸,长矛外刺,向朔军滚滚压来。
誓将朔军,挤出城外。
文锦见状,竟长出一口气,敌之主力终于现身!
他手握长剑,笔直指天,城楼传令兵见状,飞奔至城墙外侧,面向城外树林,将手中旗帜交相挥舞。
此时天已大亮,薄雾尽散,红日耀眼。
少顷,城外响起闷雷般的马蹄声,两千匹战马狂奔,仿佛八千只鼓槌重击大地,两千骠骑旋风般冲进城门,冲向守军阵地,所过之处,烟尘冲天而起,守军步卒在骑兵冲击之下,成片毙倒。
朔军骑兵成两列纵队,如抽刀劈水,透阵而过,而后兵分两路,左右回旋,将守军分割包围,又纵马向中央突袭。
守军阵型崩乱,士卒纷纷逃窜。
文锦下令,步卒加入战团,伍国定大吼一声,身先士卒杀了进去。
守军开始溃散。
文锦知道大局已定,严令放开北门,让溃军自行逃走,不得追击。一面便开始收编降卒,清理战场,救治伤号,维护街面,抚绥百姓。
待一切平静,独不见伍国定,忙问身边之人,方知国定追逐败军,已经杀出北门。
文锦大惊,拉过一匹马,带上一百人便向城外追去。
伍国定与一名守将缠斗,杀得兴起,那敌将武功深厚,连伤多人,且战且走。
国定勃然大怒,却始终伤他不得,心中焦躁,左臂又被敌将扎透,他心中暴怒,一路追杀,定要将他斩于刀下。
敌将从北门逃出,国定紧跟于后,行至一片树林,敌将突然转身,挺剑直逼国定。
伍国定一惊,才发现已被团团包围,他毫不畏惧,怒吼一声,挥刀直斩敌将,敌将挥剑将刀格开,反手便刺,伍国定急忙躲闪,背后一杆长枪却直刺过来,他躲闪不及,被刺中小腿,身子一软,便倒在地上。
随后便是一片枪林向他乱刺,他左右翻滚,挥刀格挡,情势万分危急,大腿之上又被扎了几枪。
伍国定心中一声叹息:“不想今番命毙于此!“
忽然眼前一暗,一片黑影遮蔽了太阳,那黑影空中挥剑,立时便有敌军倒下,刺向自己的长枪纷纷抬起,刺向黑影。
黑影空中转身,飘然落下,正是文锦。
身后朔军骑兵赶到,风卷残云,横扫敌军,敌将见势不妙,早已逃之夭夭。
文锦一面命人给伍国定包扎伤口,一面严厉训斥:“你勇猛杀敌,原是好事,却不尊军令,擅自追击,差点丢了性命,围师必阙不懂吗?“
伍国定喏喏连声:“谢将军两次救命之恩,下次再也不敢了。“
文锦这才笑道:“军阵之中,皆是兄弟,何必言谢。“
言罢,便查看伍国定伤势,重伤之处,竟有五处之多,其余轻伤,无计其数,不由大声感慨:“你这厮,真不愧冰州屠夫,若懂些兵法,便是将军材料。”
伍国定哈哈大笑:“随将军厮杀,何其痛快,今日方过足了瘾。”说罢,他闷哼一声,竟晕了过去。
回城路上,伍国定惴惴不安问道:“将军擅自攻取柔然重镇,若朝廷得知,获罪不小。”
文锦大笑:“我已密奏皇上,皇上甚是嘉许。”
见国定不解,他又说道:“柔然暗助宴国,屡次扰我北境,此番小小惩戒,让其知道教训。且冰州位置冲要,恰似一根毒刺,突入我国腹地,此次拿下冰州,我国防御纵深,便向北推进一百余里,可一举解除北境之困。皇上已密谕玉霞关之军,前来防御冰州,待他们前来,我军便可回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