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化成出宫,便纵马向二皇子府中狂奔。
至府门,气氛骤然紧张,原本熊扑卫值守的大门,变成了两队人马巡逻,王府护卫,已经接管了防卫,熊扑卫军士,被压缩至更远的墙边站哨。
最后的日子到了,
摊牌的日子。
二皇子不含糊!
跨进府门,眼前一亮,一片军阵的海洋。
殿前空地,两边厢房,前院后园,全是肃立的军士。
沉默无声,杀气腾腾,
狼贲卫!
宇文化成突然激动不已,脸上布满红晕,
血丝密布的眼中,迸发狼的野性!
跨步便向后走,心中暗数,至少有三个千人阵!
书房,
伍国定正在向二皇子禀报:“这三千军士,都是狼贲卫精英,奋威将军死士,末将以奋威将军之名调出来的,至少可搏杀五千熊扑卫军士!
羽翎卫现在是段义统领,他是奋威将军心腹之人,拓巴睿手持殿下钧令镇守,应当出不了问题!
狼贲卫营中,还有一万多军士,现在是元彪统领。
封锁严密,一夜突袭,我们,有九成胜算。”
“隐藏实力,骤而击之,甚好,事若成,你便是奋威将军!”二皇子缓缓点头。
忽然又问:“元彪是否可靠?”
“奋威将军藏身之地,还有接头口令,都是他告诉我们的,他,已经说不清了。”
伍国定阴笑,
武人的逻辑,简单粗暴,
但,管用!
“殿下好悠闲,还在这纸上谈兵,老三已经入宫,再有半分迟疑,天下尽失!“
宇文化成入内,厉声疾呼。
二皇子忽地起身,最后的幻想破灭!
脸色惨白,又瞬间涨得通红,咬牙喃喃道:“父皇,你终究还是选了他!“
突然暴怒,问道:“独孤不归呢?他在干什么?他若得手,我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独孤不归?”宇文化成冷哼:“他在三皇子府中呆了一月有余,恐怕早已被收买!殿下,如此性命攸关之时,人性,是靠不住的!”
二皇子无语,抓起桌上宝剑,拧身便往外走。
又突然停住,跨出这间书房,再没有回头之路!
最后的犹豫,最后的恐惧!
“三千人,如何入宫?“
“老臣自有办法!“宇文化成很坚定!
“入宫之后呢?“
“殿下只管往前走,老臣总会有办法,殿下若只是坐在书房之中,老臣便毫无办法!“
宇文化成很会煽动!
伍国定忽然单膝下跪,泣声说道:“殿下,没有退路了,臣等追随殿下,用余生,赌一生,殿下,行动吧!“
“用余生,赌一生!“三皇子惊讶地看了看他。
武人虽粗,往往看透本质!
跨步,出门,
眸中,决然的眼神!
三千铁流,滚滚而出,如滔天洪峰,直击皇宫。
第一道关卡,便被死死拦住。
“腰牌!“宫门校尉面带微笑,语气不容置疑!
“《东征史诗》编纂完成,这是皇上多年夙愿,皇上有旨,不管何时,只要完稿,即刻进献,二殿下与老臣正是入宫献稿的。“
这是什么理由?连二皇子都不信。
“可以,腰牌!“果然,校尉毫不松口。
“混账,这是皇上口谕,命老臣宣二皇子入宫。“宇文化成恼羞成怒。
“可以,令箭!“校尉面含微笑,又道:”皇上口谕,以令箭为凭,这是新规矩。“
宇文化成沉思片刻,忽然一笑,爽然道:“老臣疏忽,老臣这就入宫,请皇上令箭。“
说完,亮了第一道腰牌,校尉仔细验看,挥手放行。
宇文化成跨步入内,与校尉错身之时,回头向二皇子拱了拱手。
落手之时,顺手抽出校尉腰间宝剑,挺身便刺,校尉毫无防备,中剑倒地。
雪中,血凝!
君子豹变,比武人更狠!
众人惊在原地!
伍国定毫不迟疑,高举手中宝剑,对身后军士厉声呼到:“众位军士,皇上有难,奋威将军远在冰州,他特意将此剑授予我,命我率领你们,跟随二殿下,保护皇上!
跟我上!“
回身,护着二皇子,向宫中冲去。
夺宫!
熊扑卫军士见大队人马冲入宫中,并不惊慌,也不抵抗,只快速向后宫撤退。
宛若涓涓细流、润物无声,瞬间便在宫殿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伍国定从未入宫,心中惊疑,
这是什么阵法?
不及细思,
只管往前走,总会有办法!
便跟着宇文化成向前冲去!
越过天街,
升上丹墀,
绕过天安殿,
穿过配殿,
从后殿出来之时,便是长长的永巷!
伍国定迟疑。
他虽不及段义知兵,也知道此种地形,
乃是死地。
宇文化成毫不犹豫,率先冲了进去。
无知者无畏!
伍国定率军跟上。
穿过黑暗的永巷,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十字路口,前殿、后宫交界的地方。
寿安宫遥遥在望,
老皇帝、新皇帝,必定都在前方!
却横亘一条过不去的屏障。
熊扑卫来不及全军集结,宫中日常巡守不到一千人,此刻,全退到了此处。
手持巨烛,通明彻亮!雪光印影,耀人眼目!
人不多,却刚好卡住永巷出口。
这并不是关键,
关键是,
前面,站着秃发玄!
秃发玄武功天下第一,世人公认。
这,也不是关键,
关键是,
他与慕华博,早已将宫中的攻防之势,研究得入木三分。
永巷,被选为决战之地,并非因为巷中可伏重兵。
而是因为,
长长的永巷,高高的宫墙,如一条织机,将三千叛军,拉成了长长的丝线。
丝线的宽度,是五名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