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进人群,谢承元总算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只见邢可昭嘴角挂着血迹,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划痕,血迹染红了他的半边脸颊和前襟,看起来十分骇人。
邢可文泪流满面的跪在自家哥哥身边,眼神中满是懊悔和愤怒,身边还站着他们兄弟俩的贴身小厮,目光中同样喷着怒火。
刚刚挤进人群的谢承天目光沉静如潭,仿佛一尊唯美的雕像一般叫人生不出一丝亵渎之心。可谢承元十分清楚,这就是他们老谢家男人即将爆发前的征兆,越是愤怒,他们的表现就越是平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秒,他们家这一向与人为善的大哥就该提刀杀人了吧?
另一边,洪先俊和他那几个忠实的小跟班正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老神在在地看着阿旺与他们的小厮厮打在一起。不用想,肯定是邢家兄弟和这个瘪犊子一伙发生冲突了。
把气喘匀了,谢承元和刚刚挤进人群的沈锦阳等人径直走到邢可文身边蹲下。
“好了,可文,先别哭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跟我说说清楚。”
邢可文一回头,就看到目光坚定的挚友正用安全感满满的表情看着自己。
小朋友脆弱的情感顿时控制不住了,哭嚎一声扑到了谢承元肩头。
“呜呜…承元,都怪我,都怪我!大哥他…他的脸…呜呜呜…”
一边柔声安慰着他,众人一边从邢可文断断续的描述中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今天下午,邢家兄弟并没有去谢家找他们哥儿俩一块儿来书院,而是先一步过来了。因为邢可昭本是有军务在身的,许久未回学校内心也有些激动,就想着先过来看看,顺便把秋猎大会的名给报了就要赶紧回军营了,忙活得连和大家一块儿吃个晚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却不想邢家的马车才到了没多久,洪先俊和他那几个小跟班家的车队就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本来双方就不怎么对付,邢家兄弟俩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就准备先行上山了,省的看着那几张招人烦的脸白添一肚子火气。
却不想他们不找人家的麻烦,人家却一点儿不打算放过他们。
许久未见,洪先俊一开口就是各种嘲讽。尤其是一看邢可昭这个时候回来肯定是为了参加秋猎大会,便以此为切入点明里暗里地嘲笑邢家就是谢家的狗腿子,为了能让谢家高看自己一眼,居然利用儿子来夺彩头,丝毫不顾身边几个小跟班已经有些变色的脸蛋。
邢家兄弟不想多事,便自顾自地往山上走,打算忍了这口恶气。却不想洪先俊见他们不还嘴,说的话就越发不中听了。
先是说邢可文朽木不可雕,小小年纪就成了谢承元的小跟班,这辈子都不会有大出息。后来甚至直接拿邢方勇已经过世的前妻,邢可昭的生母严诗诗做文章,说邢可昭如今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没爹疼没娘爱,如今还能在邢家活得下去都是仰了自家弟弟的鼻息,否则早就被邢家给扫地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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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些的邢可文开始按捺不住了,他们家有多幸福美满,对待这个哥哥有多么温柔体贴他们自己心里头最是清楚,一届外人有什么资格在那里大言不惭,评头论足的?
再说了,随便拿人家已经过世的亲人开玩笑本就是非常过分的行为。当听到洪先俊说邢家先夫人的死其实就是邢方勇有意为之,实则就是为了把林文巧娶进门,偏他邢可昭还不自知,还把新过门的林文巧和她生的儿子当作亲人的行为有多愚蠢时,邢可文立刻注意到了自家哥哥紧紧捏着的拳头。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哥哥对母亲的思念与渴望了,小的时候他还会时常抱怨自己的娘亲不疼自己只偏爱大哥,可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了大哥的内心其实有多煎熬。这种将原本属于他人的母爱强夺过来的痛苦,其实邢可昭承受的比他还要高上百倍还多!
于是邢可文受不了了,忍不住了,彻底爆发了!别看这小子平常挺碎嘴子的,动不动就爱怼人,和谢承元有几分相似。可一旦真的发起狠来,他们老邢家的爷们儿也是个个都敢提刀杀人的主啊!
所以下一秒,感觉手中忽然一空的邢可昭回过头就看到自家弟弟像一头发怒的小豹子般朝着洪先俊等人那边冲了过去。
不同于被宠着长大的谢承元,邢可文可是实打实从两岁多懂事起就开始学武的小练家子。虽然本事没学到多少,但身体素质还是在那儿摆着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冲到了洪先俊等人面前,作势就要抬手去打洪先俊那张作死的嘴。
熟料洪先俊等人早有准备,本来他们也没想着要怎么样,可一看到几度在秋猎大会上夺魁,把他洪少爷的风光压得一点不剩的邢可昭时,他这心里头的邪火就有些压不住了,打定了主意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对不知天高地厚的兄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