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现,雨后放晴。
须句京炸开了锅,惊天秘闻:天子脚下行凶犯案,翰林书院的教书先生死了,双腿被废左眼被剜,大刀穿心而亡,尸体在曝晒之下都发臭了。
此案交由大理寺审理,却毫无头绪,便是当晚赶车的马夫都被抓起来用刑审问了,竟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海棠居里的洒水嬷嬷不小心打翻了器什,这声音把郁欢惊醒,一看时间已是午时末了,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唤了声阿桑,却见初夏黑着个脸走进来。
替郁欢梳理发髻的时候,初夏还在阴阳怪气道:“瞧奴婢一不在院里,小姐您睡得多香甜,还是阿桑会服侍。”
阿桑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昨日初夏来时,非要进院,她一时情急便说:小姐若是生了气,你担待得起吗?小姐既有吩咐,你我都是一等丫鬟,你还把自己当主子了不成。
话说得可重了。
“善妒。”郁欢低笑,瞧着个粉色的簪子,便赏给了阿桑,“去趟福熙院,说我有事相商。”
老太太有睡午觉的习惯,估摸着这会正在消食。
阿桑刚出去,余善便让人传话来了,“大小姐,大门外有位自称是您故友的末公子找。”
郁欢戴耳坠的手一顿,“让他去前厅候着吧。”
他是嫌她还不够乱吗,竟直接登门拜访,初夏服侍着她,这故友面生,若是话语间留下什么把柄,初夏定会去查,届时宣佩玖那边又该如何瞒。
备好的膳食也不吃了,郁欢强装镇定地往前厅走去,远远便见男人穿一袭月白色的长袍,手里拿着个玉骨扇,风度翩翩。
“好久不见了,欢妹妹。”
郁欢闻言脸色微沉,“你究竟想干什么。”
兰君满面春风,“不是你让我多看看太阳吗?我也想光明正大地走在路上。”
初夏好奇地打量着这位男子,行为举止不是大家风范,不是高门出身,那和郁欢又是如何结缘的呢,而且看郁欢的模样,似乎很着急,很不待见他。
屋里静谧无声。
“初夏。”郁欢牵强地扯出一抹微笑,自曝道:“你是老师的人吧。”
只能以退为进了,她的过往很难被查到真实,但兰君不同,一查便知,她便装作一次被挟持的人质吧。
初夏心里一惊,“小姐您在说什么呢,奴婢听不懂。”
“回去吧,我这里养不了别人的人。”郁欢低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只是那声音有些颤抖,“好久不见了,兰。”
兰君摇着扇子,好奇地看着她这副柔弱模样,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太新奇了。
初夏注意着这些细节,拧眉,“小姐,奴婢是您的人啊。”
“不要再说了,回去吧。”郁欢眨巴眨巴双眼,打着唇语,发出求救的讯息。
——快走。
初夏脸色沉重,看着兰君,记下了这人的样貌,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