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头的惨况,董珍珠拍着珊瑚的背,同样面色难看,一时无言。
远比双胞胎姊妹要镇定得多,玛瑙摇了摇头,冷冷道:“你弄错了,能上枷锁的那些,才是被抓的。麻布袋里装的基本都是尸体……”
情势不明,玛瑙早前也出去探过情况,她比自己的姊妹更为沉着,所见也更多,此时当着众人的面静静道来,听在耳里,是更为冰冷的恐惧。
“那些官差往人头上套麻袋,然后就乱棍打下,很多人直接都给打死了……些试图申冤和抵抗的,京里来的那些特使都不管,直接下令格杀……整个都已经成固定流程了,只要上了名单,一家人男的不分老幼,当场杀掉,女的全被抓去官卖……”
玛瑙话音未落,屋中响起两声低呼,众女之中,碧玉与翡翠都曾被官卖过,此刻不禁想起教坊里的那些手段。
“怎么……”
“啊……”
被官卖的女子,说是奴隶,但在教坊之中,待遇更为悲惨,几乎不被当人对待,很多女子进去之后,都不肯听话,于是都被生生上了烙印,每日鞭打,如同牛马,直到再没有半点反抗之心,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才能解脱。
想到这些,两人不禁心头恻然,为遭难的同胞默哀,耳边更仿佛响起阵阵女子惨呼与痛苦声,面色顿时煞白,身子微微颤抖。
翡翠终究经历得多,先摇摇头,压下情绪,又握住碧玉的手。
董珍珠瞥了两人一眼,叹息道:“本以为郢都在北静王治下会是一方乐土,没想到会遇上这档子事,早知道……或许我们就不该……”
翡翠摇头,态度异常坚定,“郢都之外的地方,这类事也时有发生,甚至还发生得更多!不来这里,哪里又是清静地呢?世道如此,从何避之?”
碧玉闻言,眼睛陡然一亮,头昂起,扫视众女,似乎想说什么。
“你给我住口!”董珍珠却直接打断,盯着碧玉,眼神极为严肃,“这时候我不想听你说话。你要说的那些话,只会让我们的处境更为艰难。”
碧玉愣了愣,眼神不甘,嘴唇颤动,想要分辩,最终却垂下头,沉默不语。
董珍珠偏过头,目光遥看北静王府的方向,叹息道:“还好,副团长之前立了功,获得皇上和王爷的赏识,这趟该是去领赏来着。有他的庇护,这回我们倒是能平安渡过,就是……”
说到这里,董珍珠顿了顿,剩余诸女亦是沉默。董珍珠起身走了几步,站在窗边,抬头看向天边,夕阳如血,浸染长空,似乎预示着不祥,而她的影子投在身后,显得格外寂寥。
“这次死的人,恐怕要多了……”董珍珠又是一声喟然长叹,满室俱是静默,众女伤感,相顾无言,默默替城中百姓祈祷。
“不对……”
良久之后,翡翠忽然抬头,惊觉情况有异,原本乐坊周围,也不时有人声哀号传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却已经停了,顿时感到不妥,猛地起身。
碧玉跟着也察觉不妥,侧耳倾听一阵,露出疑惑之色,“好像有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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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人正靠过来?”
“什么?”董珍珠一惊,神色大变,剩余诸女也纷纷站起来,一个比一个面色差。
“团长!”
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保安慌忙跑过来,直接推开门闯进来,面如土色,喘着粗气道:“团长,好多人,好多人啊……”
“什么好多人?”董珍珠连忙问道:“什么好多人,说清楚。”
“整条胡同都是人,挤满了人!”保安惊声道:“街头巷尾都有人潮涌过来,像发了疯一样,拦都拦不住。”
“怎么……”董珍珠吓白了脸,颤声道:“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的?他们要干什么?”
保安回道:“好像…好像是来找副团长的…”
“啥?”董珍珠一阵天旋地转,猛地一跺脚站定,哀声道:“找他干什么?他又干了什么?”
脚步声急响,金大执事带着众人进来,表情很不平静,深呼吸一口之后,缓缓开口道:“刚刚的最新消息,副团长他……”
……太乙真宗驻地。
沉浸在刚刚听到的消息里,宋清廉沉默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摇头,感叹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他居然做得出这种事情!我……看错了这小子。”
年老的白发道人靠在软椅上,哑然失笑,“有时候,一着闲棋,结个善缘,就能得到这种出乎意料的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