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漫天繁星灿烂,夜空宛如一张漆黑的幕布,闪烁的亿万星辰璀璨夺目,汇成银河。
稀薄的云雾宛如轻纱,将星辰笼罩其中,半遮半掩,别有一番意趣。
静王府中,不似其他豪门府邸,向来没有什么夜生活,火烛早熄,笼罩在月色之中,静谧安逸。
一间偏房的屋瓦上,孤影独酌,正是不知何时归来的仁光帝。
浅浅的月光下,影子拖得老长,一直垂到屋下,微微晃动,格外孤寂,酒液顺着喉头滚落的微声,与树叶轻轻颤动的摇曳相合,让环境显得更加寂寥,切合饮者向来的心境。
蓦地,“啪”的一声,打断了寂静。
瓦片颤动,悄然来到的颜龙沧澜,快手快脚攀爬上来,也拎了一坛酒,直接坐到兄长的身边。
拍开酒封,看了仁光帝一眼,颜龙沧澜眉头蹙起,没好气道:“我还以为你会给这件衣服多点尊重,换了这一身之后,就不会再跑来屋顶上喝酒了。”
仁光帝一身龙袍,明黄金灿,其上五爪金龙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腾飞而起,如此珍贵之物,他随意穿着喝酒,任酒液流淌,打湿龙袍,留下污迹,毫不在意,惹来颜龙沧澜的白眼。
面对质问,男人潇洒笑道:“不管穿什么,里面的还不都是朕?”
颜龙沧澜摇摇头,拿兄长也办法,只能换了话题,“你见过他们两个了?”
“嗯。”仁光帝放下酒坛,点头道:“现在还只是两个不成器的东西,但将来值得期待。或许能给我们带来惊喜,甚至……能成为破局的一子。”
“希望吧。”颜龙沧澜点头又摇头,明显不抱任何期待。
“但你今天不该答应白小子的。虽然你借坡下驴,把宝日飞鸿他们的请求挡回去,但他们不会心服,更不会善罢甘休的。”
颜龙沧澜道:“与母后和八旗宗室关系紧张,不利我们要推行的新政,接下来麻烦可大了。更何况,你答应他的要求,等于摆他上台,后头所有的八旗子弟,都会当他是眼中钉,这也不利于他的安全。”
“你错了,当时,朕已没可能不答应。”仁光帝摇头,神色感慨,仰首看着天上明月,“打他当众说出请*愿的那刻起,这结果就无法避免了。流放他,是朕所能做到的最好保护。”
颜龙沧澜骤然沉默,痛饮一大口酒,面色微红,“我本来……也没觉得那小子有什么,还觉得你力主要捧他,太过浪费。但这次真是被他吓到了。”
“哦?”
“我之前啊……一直自负善谋能断,这是我的骄傲。”颜龙沧澜笑了笑,颓然道:“可今天被他一问,我才发现,自己的思路根本处处都是破绽,险些…就要酿成大祸!”
“哈。”仁光帝低头看去,笑道:“现在不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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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你心了?”
颜龙沧澜放下酒坛,耸肩无奈道:“扎心的刀子,是我自己递给他的。是我安排他面圣请求,给了他机会,也是我要他想办法多救几个人,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思路有问题,他却顺利完成了……一件我想做,却没能做到的事,我又有什么资格怪他扎心?”
“不错。”仁光帝笑道:“愿意承认自己的不足,就是成长的开端。”
站起身,男人眺望开去,目光扫过,小半个郢都尽收眼里。夜色中,犹有不少灯火未熄,虽然不如往日一般通明,却是劫难后渐渐归于安宁的象征。
心中感叹,仁光帝负手道:“而你身为天龙贵裔,能对中土子民平等看待,也很不容易了。”
颜龙沧澜跟着起身,正色道:“我身为天龙正朔,永远不会忘记自己身上的责任与使命。若是可以,我也想同胞永世富贵,保有特权。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北面兽族节节进逼,那些巫庙亦各怀心思,背后更好像暗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