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吓死人不偿命啊?你是谁?照个亮,黑灯瞎火的别误会。”
身侧有人说话,本来就像惊弓之鸟的穆子文,惊的头皮发麻。
“是人是鬼吱一声……”
月光下这个东西,朦胧中长发飘飘,发出的声音却是个纯老爷们。男或女,人或鬼?要先弄清了。
“原来是个和尚。小师傅这是怎么了?何至落魄如此?”
关中腔半文半白,看来也是一位掉书包的主,旁边鬼嚎般狗的叫声却是正宗的字正腔圆。和尚?唉!和尚就和尚吧,先过了这关再说。
“小僧乃山西五台山清凉寺僧人,今方丈大师说吾六根不靖,令吾还俗回乡。刚才在河中沐浴时,僧袍为一群骑马人抛入河中流失,吾只好这等打扮至此,求施主援手。”
“竞有如此不敬佛祖的甲兵,我佛慈悲也不会放过他的……对了,刚才有一支梁王府亲兵驰过,莫不是……”
“一定是。”
穆子文操着半生不熟的唐三藏法师的啌调,费劲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此时又一阵风吹过,穆子文又打一哆嗦。
“啊……啊……啊欠!”
慒了,要感冒,这可不行啊,真要是古代,感冒也是能死人的。
“快快,请小师傅进屋,在下叫浑家点火做饭,小心得风寒……快,进屋。”
关中人实诚,一听是出家人,别的什么都暂且不论,赶紧礼让进屋。
“娃他娘,快,赶紧生火做饭……先烧碗热水。”
借着灶火的亮光,才看清这家的主人是位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人,浑家是位典型的关中女子,浓眉大眼粗手粗脚。
“敢问施主贵姓高名,小僧一定会在佛祖面前保佑施主一家平安康泰。”
没办法,要想暂时栖身,只有继续做唐三藏了。
“多谢佛祖。在下免贵姓李名志山,本是宗室,只是传宗十几代,到了我这,混成这个样子,丢了先人的脸面。这是在下浑家徐氏,我二人育有一子,如今两岁半了。”
“原来是王爷,小僧失礼了……”
装模作样地双掌合十:
“阿弥陀佛……”
“惭愧……惭愧。我家早不是王室了,早沦落到勉强裹腹的地步了。”
感慨一番世间沧桑巨变,身上披件主人的袍子渐渐暖和过来的穆子文,试着打听急欲想知道的事情。
“施主,小僧在山中不知岁月,今日是何时此地又是何处?”
“如今是我大唐天复三年,此地为太平村……哎,太平太平,如今兵荒马乱搞的十室九空。惨呀!”
噢,果然是大唐。只知道大唐贞观年天宝开元啥的,这天复三年是哪一年,换算成公元又是哪一年?
“施主说兵荒马乱,都是闹的什么兵,乱成什么样?”
没弄明白,那就继续问。
“哎,多年前,私盐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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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仙芝黄巢扯旗造反,乱我大唐攻陷京师,关中百姓惨遭涂炭……”
嘿,终于有眉目了。
“那如今,官兵是否已击败贼人,收复京师呢?”
“京师早已收复,但反贼远还未肃清,王贼黄贼虽已死近二十年,但是其余孽尚在关东闹的厉害。”
嗯,黄巢死后二十三年,唐亡,那一年是公元九百零七年。死了近二十年?现在应该是公元九百零三年前后。也就是说再过四五年大唐就灭国了。
“他爹,请师傅吃饭吧……”
李志山的婆娘过来送饭,一碗白水二只黑乎乎的像黑面包一样的食物。穆子文起身谢过接过来,说实话真有些饿了,晚饭只喝了瓶啤酒,吃了两根考肠,此时肚子里正咕噜咕噜叫呢。
借着月光凑近了仔细看时,傻了。这这是什么?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做的,很粗糙,拿在手里掉渣渣,闻在鼻中有点麦香。试着咬下一块在口中咀嚼,像是在吃沙土糙的难以下咽,原来不是粗面包,而是用麦皮野菜做的康谷。
穆子文哪吃过这个,猪都不吃。可是偷偷看到李志山见到食物时喉中吞咽动作,就知道这是人家的口粮。吃,实在咽不下去,不吃,确实有点饿了。最后艰难的吃下一块康谷,剩下的一个半推给李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