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灵一语成谶。

当初在朝堂与周斌争锋相对，周灵说过，许下次盟约，便是割地赔款。竟是成了真！

这最后一个要求出来前，楚国再如何作为，也只是表明大周的退让与服软，可割地意义则大变。

自古，只败国或者降国，才会割地赔款，楚国这是要，逼迫大周俯首称臣。

大周主动割让北郊三洲，抑或是楚国大军强占，其实都根本没有给大周退路。

楚国的意思很明显，你主动做附属国，还是打得你臣服，大周自己选。

众大臣面上一片惨淡，尤其是文官们。

当初，他们如何针对嗤笑周灵的杞人忧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若是早些听了……

再懊恼如何？死局已定！

楚玉有了强君底气，几乎是睥睨着这些人，见周灵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还笑问：“这盟约，您是签，还是不签，陛下？”

那陛下二字，楚玉话咬得极重。嘲讽意味几乎不掩饰。

东离第一女帝？怕是东离第一个刚在王座上，捂热龙袍没多久，就要被踹下来的，整个东离的笑话才对。

“陛……”

见着楚玉越发猖狂，越发羞辱人，百官气得双眼都发红了。

绝对不能割地赔款，否则岂不是引狼入室？

可诸位大臣上前，刚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周灵一个摆手的动作拦下。

“陛下？”

不说其他大臣，程奇也有些觉奇怪，从始至终，周灵都很平静，若此时换作周毅，恐怕已然大发雷霆，暴怒不已。可周灵，到现在，除了沉下的面色，并无任何话语，还抬手制止了他们的进言。

“众爱卿无需多言，朕已有抉择。”

不再是坐在位置上，周灵缓缓站起身，连带着搁置在案桌上的那份卷轴，她挺然立于最上首，坚定道：“为了大周黎民百姓。”

周灵神色悲壮凄凉，看得众臣呼吸一窒。

为了大周着想，周灵竟是要同意盟约么？没有人比他们清楚，周灵有多傲气，他们一位的隐忍，导致天子都被迫要弯腰了么？

不少人或懊恼，或静静握拳，或闭眼，全是一片死寂。

可楚玉几人这边，心情可就愉悦太多。楚玉还愉悦地一笑，看似赞赏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陛下英明。”

那句英明里，实则含了多少讽刺轻蔑，所有人心知肚明，虽羞愤，虽气急，却无可奈何。

“凌云将军，杨氏兄弟，三人上前。”

并不理会楚玉的话，周灵眼睛从那卷轴上移开，落于大殿三人之上，启唇传唤。

很快，三人以凌云为首，站定周灵正下方抱拳：“臣在！”

百官这么多人，周灵独独召出他们三人，看周灵神色肃穆，显然要吩咐什么大事。

没有人知道她要做什么，包括齐若。

齐若千万嘱咐周灵的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同楚国签订盟约。

见周灵原本的悲凉好似颓废的神情，转瞬间威严肃穆，楚玉心底咯噔一下，觉出不妙，然晚矣。

“殿上三名来使，即刻扣押！”

清越的声线，却带着十足的穿透力，与不容置疑的威严，传入每个人耳中。

大臣们原本死寂的眸光，转瞬睁大，抬头满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