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见状，拦下了想要苦口婆心进言劝慰的程奇，看着周灵，缓缓说道：“伯爵莫急，我想陛下说的烟花，当是非彼烟花。”

周灵对上凌云温和的目光，淡淡一笑：“知我者，非阿云莫属也。”

阿云，是周灵早年常缠着凌云身侧，诱他带自己偷溜出府时的别称，后来逢遭诸多事变，周灵已经许久没这般称呼过了，遑论是在人前。

凌云不自在地别过脸，无人注意到的耳尖，蓦然就红了。

夜深人静，连日来紧闭的平洲城门，却是悄悄开了一个口，城墙上那原先威慑震人的三架红衣大炮，此刻正被周灵指挥着众人，缓缓推向空地，离那空隙不到半米的距离停下，泛着凉寒深意的炮口，直直对着对面的敌军大营。

“陛下，咱这是要……搞偷袭？”

程奇见得如今情形，倒是有点明白周灵的用意了，低声对着检查器库的周灵问道。

周灵唇角微微勾起，眼中一抹玩味与狡黠一闪而逝，指腹摩挲着红衣大炮表面，悠悠回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呼？客人无精打采点头瞌睡，咱合该送场大礼给他们紧紧神，免得说咱大周怠慢失了礼数。”

凌云见此，以手掩唇盖住那抹笑意，那瞥向对面乌洛兰克一方的眼神，带了一丝怜悯。

“可……”

杨洛上前，摸了摸红衣大炮的炮口，略微皱眉道：“可是陛下，这射程如此，咱未必能炸到乌洛兰克军营深处多少。”

杨洛此刻已然知晓，周灵是想趁着乌洛兰克一行人深夜休憩之时用大炮给一场奇袭，毕竟不会有人想到，深陷囫囵的周国，非但不紧闭城门紧张应对，还敢大开城门想着给敌方一个下马威。

然计策虽好，可杨洛曾指挥过红衣大炮战役，大致知晓其最高的射程不过五里开外。乌洛兰克偌大一个军营，虽驻扎在近处，却是达不到多少威慑的。

说不得还因将人震醒，提前发起冲突。

周灵听罢，抬手朝杨洛扬了扬，暗示他退却一旁，杨洛依言退开。再回身与凌云对视，凌云会意上前，来到红衣大炮末端，一道极小的金属状条物，抬手向上翻，那条状金属竟是被抬了起来，再作势一拉，只听得齿轮转动之声。

“啊！”

站于最外围的彩雀瞧得红衣大炮的变化，不由惊呼一声，见众人目光寻来，指向炮口位置：“你们看。”

众人依言上前，眼中同样藏了惊诧，原本的炮口与炮身位置分离，以一相对炮口较为细小的金属圆桶相连，而炮口也因这一变化，生生探出脚下深渊处，遥遥逼近乌洛兰克的军营处。

杨洛深深呼出一口气来，他还以为那条状金属只是装饰如此或者是用于固定，不想却是改变距离的开关。

周灵略略扬眉，目中似有得意般再次看向杨洛：“如何？如今还搅不搅得了乌洛兰克那帮人的美梦？”

杨洛无言，只得抱拳以礼回敬，就差把服字刻在脸上。

杨席更是惊奇地围着红衣大炮转来转去，不禁问周灵：“陛下，您是如何想得这法子？”

这招出其不意，杨席设想自己若是乌洛兰克一方，不免连连汗颜，肯定免不了吃一阵大亏。

周灵眼神扫向彩雀：“这你们就得谢谢彩雀了。”

“我……我？”

彩雀愣愣指着自己，不明所以。

周灵轻轻一笑，垂眸看向她如今不再藏有暗器的腰间：“当初折了你那把软剑的时候，朕就想着，是不是能将这一灵活性，安于这红衣大炮身上。”

“虽是报废了几架有些可惜，但好在寻来的铁匠，终是改造完成。”

凌云顺着接过话，对众人说道。

红衣大炮制作不易，但即便周国如今比不得其他三个大国，原本却不该只有寥寥三架，然虽毁了大为可惜，好在最后得了成果，他们面前的三辆大炮，可比寻常的有价值上太多。

再者有了这份图纸，待得战后，就可以多制作一些当作储备，日后他国若再进犯，绝对得在这大炮底下多掉上几层皮。

至于这位巧手的铁匠，自是当初周斌为周灵寻的能人异师。

若周斌还存活世间，得知当初自己无意举动，屡屡助了周灵破局，不知该是何种精彩面色。

“行了，不废话了，抓紧着点儿，咱得放烟火看了。”

轻轻咳一声，躲过众人崇敬的目光，周灵挑眉，朝众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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