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神药之体前面加上“传说中”三字，便是委婉的否定了墨凉自愈的可能。我再三思想，恭谨问道：“若是如此，能否再来一次连脉过血？”

夜风入门，带来紫竹林中的几声寒鸦孤鸣。我紧了紧衣衫，碧穹不动声色的起身，关上门又将窗棂放下。

陆欢摇头：“既已连脉过血，短时间内，你们二人体内的血液并无多大区别。要治好墨凉，修复他碎裂的脏腑，不光要针灸药浴调息，还需一些极其罕见的药材。若能凑齐，一至三年，我便有法子让他康健。”

碧穹在我身旁坐下，大喜道：“什么药？”

陆欢呷了口茶，缓缓道：“大多药龙骨山都有，譬如瀛洲城九霄山的千年参王，漠北通天崖上的赤血灵芝，银城雪鹿顶上的初角茸，我出谷前依据陆荆信中描述，都带来了。还差最关键的三种，实在刁钻，便是药王谷也没有。”

碧穹问：“哪三种？”

“百年犀咝蝰身上的蛇胆，镇守剑城剑冢的千年金蟾。”陆欢说到这里，十分不忍的望着我：“还有百毒不侵之体的一碗心头血。”

碧穹恳切道：“云宿方连脉过血不久，十分虚弱，心头血便用我的罢。”

我赶紧道：“用我的罢，碧穹是毒体，又火寒未清，用了唯恐加重墨凉的病情。”

陆欢目光放空了一会儿，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沉声道：“难得你们姐妹情深。只是这心头血必须还取云宿的。就连我的也是不成。毕竟多一个人的气息和血液，对凉儿而言，一旦相斥，便是致命的风险。”

碧穹慢慢蹙起了眉头。灯花压芯，屋内的光线逐渐暗淡，碧穹上前取下头上的碧玉簪，逐一将几个油盏中的灯花挑去，昏暗的屋子又亮堂起来。

我端肃了神色，郑重应下，央他不要将这事告知墨凉。

陆欢点头，道：“百年犀咝蝰十分罕见。不过我年轻时在菊山莽林中见过一条数百年的犀咝蝰，通体彩艳，不知如今可还活着。”

我一声叹息，只好将斩杀它、蛇毒炼成一梦黄泉、血和蛇胆炼成乾清坤明的事告知了他。

他眉目清亮，连连称赞，得知我将乾清坤明整瓶赠了故友，又一片惋惜，追问道：“可能讨回？那只咝蝰，少说也有三五百年的高龄，哪怕有一两粒也可作数的。”

我迟疑了一阵，婉转道：“不如我去莽林中再寻一只？”

陆欢叹气，语气也不再那么沉稳和气：“你当那菊岭后山是谁家田园，想要什么宝贝随时都能种出来？”

碧穹看着我，犹豫再三道：“云宿，你若是不便，不若我帮你去讨，你送的东西，他一定留着。”

陆欢眉眼微微一动。